椅中,椅边摆了几个大匣子,一条矮几,上面是堆积的奏章,一端是笔砚,他的书童雨石坐在一边帮着研磨。 贺云鸿穿了身暗蓝色掩襟夹衣,领边衣襟黑丝线绣了万字纹。他靠着椅背,脑后垫着个小枕头,胸下盖着条青色锦被。头上发髻一只玉簪,容颜如玉,眼睛半垂着,随意地翻看奏章,神态安闲,与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动荡感格格不入。 凌欣有点不好意思再连蹦带跳了,拖着腿走到桌子前,向柴瑞行礼,柴瑞点头说:“姐坐吧。”凌欣忙坐了,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想不开!敌人的炮声下,自己还怕在贺云鸿面前丢丑?!她偷眼看柴瑞,柴瑞表情平静,只是眼中那点光芒还在。 赵震对凌欣说:“他们午后开始炮攻北城了,一直猛轰不断,看来是想集中力量在一处破城的意思。” 凌欣沉吟:“嗯,小心是佯攻,相对而言,北城最为坚固,南城显得单薄些,可即使是他们在佯攻,也太匆忙了……” 石副将问道:“姑娘的意思,是他们急于攻陷京城?” 赵震哦了一声:“这是说,他们感到了威胁?” 凌欣说:“对,不然的话,从稳妥的角度说,大军到来,该好好休整一下。京城人口众多,围上两个月,就会断了粮食,如果能围上三四个月再攻打,城中必然士气低落,最是有益。可是现在,围城还不到一个月吧,我们又刚刚在城外与他们打了仗,士气正旺,按理,他们不该这么急。” 石副将兴奋地对柴瑞说:“陛下,肯定有勤王之兵来了!” 柴瑞说道:“朕倒是不在乎……” 赵震忙说:“陛下!” 凌欣转移话题问道:“陛下,军民的粮食分派……” 柴瑞说道:“所有民事都问贺侍郎吧,朕只管战事。”他看向贺云鸿,贺云鸿正用笔在奏章上写了个字,嘴角微翘。 柴瑞不知道贺云鸿方才一眼看到奏章上面有太平侯的名记,就抽出看了眼,发现竟然是要换世子的奏本。贺云鸿扫了眼新世子的名字,就写了个“准”字,扔入“发旨”的匣子里。 凌欣干干地笑笑:“那……我就不用操心了……咱们只说战事吧……” 柴瑞转眼看凌欣,眼中带着丝责备。凌欣想起自己往地上摔,贺云鸿抱了自己,柴瑞肯定看到了,有些脸热,说道:“额……我得赶快画些投石器的图,还有些机关的设置,有炭笔吗?……” 柴瑞示意书案的尽头,“姐姐就在那边画吧。”他抬了下手,让一个太监过来,告诉他去寻炭笔。 凌欣本来背对着贺云鸿,但是被柴瑞一指,就得坐到那边,面对贺云鸿。凌欣刚要拒绝,有人过来在她身后向柴瑞报告军情,凌欣也觉得自己碍事,只好起身,一下看到了柴瑞面前的一份奏章,又一次见识了贺云鸿的笔迹,凌厉飞扬,锋芒毕露,完全跟蒋旭图的端正没任何相似之处……凌欣恨不得踢自己一脚——你拿两个人比什么?他们之间有关系吗? 她磨磨蹭蹭地到了书案尽头,寿昌给她搬来了椅子,不久纸笔也到了,凌欣开始画画。她与贺云鸿正好遥遥相对,稍一抬头,就能在余光中看到贺云鸿的动作。贺云鸿挪了下身体,侧倚着躺椅,完全面对着她。举手看奏章时,也似是在看着凌欣。 经常有人前来对柴瑞报告外面的军情,兵将的调动,凌欣一心几用,忽然发现贺云鸿放下了奏章许久,像是一直盯着她。她忍无可忍,终于抬头看去,却发现贺云鸿闭着眼睛,锦被盖在胸前,手握着本奏章搭在腹前,正在小憩…… 凌欣忙低头,将图画完,交给了柴瑞,说要去城中看看,柴瑞让石副将陪着凌欣。凌欣腿不方便,坐宫辇到了宫门口,石副将要了马匹,与凌欣骑马巡行。 才走了一条街,凌欣就发现城中非常热闹,街道上到处可见里甲和穿着官服的人,石副将解释说:“那是在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