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拜见一下夫人吗?”他问着珊娘。 珊娘吃惊得差点被一口气呛住。她再没想到,袁长卿竟会主动开口跟她讲话。 好在她还没有回答,在侯家五房来去如风的林如稚就已经先开口替她答了,“伯母身子不好,能不打扰她且不打扰她吧。” “正是。”珊娘客气笑道。 珊娘请着几人在池塘中间的八风阁里坐了,又看着小丫鬟们上了茶水点心,对那几位笑道:“我家里地方小,各位且将就一二吧。” 周崇先接着话笑道:“这阁子叫八风阁?好名字。倒是跟袁老大颇有些渊源呢。”说着,冲着袁长卿一阵挤眉弄眼。 林如稚好奇问道:“此话怎讲?” “你忘了?”周崇笑道:“袁老大的那四个小厮,各叫什么名字?” 珊娘这才想起,袁长卿那四个小厮名字的出处,恰正是《淮南子·墬形训》中的八风。 她边想着,边下意识地往袁长卿那里看过去。便只见端着茶盏的袁长卿,也从茶盏上抬起眼,那么平静淡定地望向她。 他的平静淡定,蓦地再次令珊娘一阵胸闷。于是她微抬了下巴,就那么不躲不避地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叫她深感意外的是,袁长卿和她对视了约三瞬左右,那眼睫忽地一闪,竟首先垂下了睫羽。而更叫她感觉惊奇的是,他的耳垂竟微微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忽的,珊娘脑海里闪过前世时的袁长卿…… 那时候,他们才刚新婚。血气方刚的袁长卿和她之间,仍处于试探磨合之中。那时候,他们也可算是琴瑟和谐的……而每每他动情之时,他的耳尖处,便总会如此,泛着层淡淡的红晕…… 想着前世时夫妻间的那点事,珊娘心头蓦地一颤,脸颊顿时一片发烫。她忙不迭地垂下头,借着饮茶掩去那份尴尬。 如今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后来她生了贪念,如果她能像五太太那样,只满足于守着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也许,前一世的他们也能过得和和美美…… 这么想着,珊娘忽然就有些伤心。那样的人生,对于袁长卿来说也许是完美的,那是他想要的人生,却不是她想要的…… 而,她想要的又是什么?!对面那个男人的宠爱?!不,她自认为自己很坚强,坚强到不需要男人来宠爱她。可当年她所求的到底是什么?!那种生死契阔的深情?!野史小说里描绘的那种爱情?!袁长卿这种人,懂得那种东西吗?她向他求这种东西,无异于是缘木求鱼! 这么想着,珊娘再次抬眼看向袁长卿时,忽然就能跟他一样平静淡然了。 “……怎么样了?”忽然,周崇的声音在她耳旁响了起来。 “什么?”珊娘一眨眼,回头看去。 周崇却怀疑地看看她,然后看看对面和珊娘又一次对视后,再次垂下头去饮着茶的袁长卿,笑道:“十三姑娘才刚在想什么?都走了神了。” 珊娘平静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老爷会留你们下来用午膳,想着不知道厨房那里准备得如何了而已。” 林如稚一听就十分抱歉道:“到底还是给你添麻烦了。”又叹道,“我爹这人吧,也就只在人前装个刚正严谨的模样,跟他的朋友在一起时,那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这一点上,竟是我袁师兄最像我爹。” 许是刚才珊娘连着看向袁长卿的两眼,叫林如稚觉得有必要替袁长卿的沉默寡言解释上两句,便又道:“姐姐别看我袁师兄不爱开口,那只是跟姐姐不熟,等熟了你就知道了,有时候恨不能他别开口的好,一句话能噎死个人的!” 是吗?珊娘的眉梢一动,忽然觉得,也许前世时对于袁长卿来说,她一直就只是那不熟的陌生人,所以她竟从没看过他有不羁的那一面。 但此刻她可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便笑着把话题引开,道:“要说不羁,怕是世伯怎么也及不上我家老爷。至少先生没有花五千两银子买一副自己画的假画。且我听说,那卖画之人原只想要个成本价的,是我们家老爷硬要给人家五千两银子,只说那画就值这个价。”说得众人跟着一阵笑。 珊娘又道:“周五爷拜托的事,很是抱歉,我问了,不过人家原就是自己绣着玩的,不愿意拿出来呢。” 周崇一扬眉,“我出钱也不行吗?” 珊娘为难地笑了笑。 林如稚伸手一推周崇,“既然是自己绣着玩的,这定然是闺阁中的东西,哪能随便拿出去?!” 周崇看着珊娘又是一扬眉,笑道:“我说,这绣画,不会是十三姑娘自己绣的,怕人知道,这才找的借口吧?” 珊娘笑道:“我若有那本事,定然白送给五爷,怎么也是替自己扬名的事。” 周崇摆着手道:“叫什么五爷啊,多生分,不如你跟阿如一样,叫我一声五哥吧。”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