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侯瑞找回来的第二天,恰逢着休沐,他便收拾了一通,把珊娘留在家里,他则去了袁府。 听说他来了,老太太一阵诧异,袁四老爷袁礼也是一阵惊讶。 话说,老皇帝病倒后,虽然曾命四皇子“协理”太子一并监国,可四皇子却吃惊的发现,只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朝政竟全叫太子一人把持了,他竟连个插手的机会都不曾有过。原本正因得了皇帝支持而春风得意着的四皇子这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太子早已经是根深叶茂,不说这会儿皇帝病了,便是皇帝好着,是太后不好了,皇帝若真想要换掉太子,怕都未必真能撼得动东宫那棵大树了。于是,四皇子小心翼翼地收敛了明面上的势力,只在老皇帝面前装着个孝子模样,暗地里却跟太子打着擂台。而每吃了亏,他便跑到老皇帝那里去哭诉太子毫无兄弟友爱。偏老皇帝偏听偏见,只当太子眼里果然没他,没兄弟,频频把太子招过去痛责一顿。太子顾忌着皇帝,也不好对四皇子如何,因此,一时间,两方势力倒维持着个微妙的平衡。 便是如此,到底是太子把持了朝政,那些许多著名的太-子党们都纷纷得了重用,袁四老爷原以为,袁长卿这众所周知的太-子党应该也会得到重用的,偏他直到如今,仍在翰林院里做着他的编修,职位竟一点儿变动都没有。 袁长卿进来后,依礼向着老太太和袁礼行了礼,然后便坐在那里默默喝着茶,不开口了。 袁家人可不是珊娘,自是从来没见过他在人后嘴皮翻飞的模样,只当他自来就是如此,老太太便主动问着他道:“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又问在,“十三儿的病好些没?年纪轻轻的,怎么三天两头的病?可别落下什么大症候……” 这句话,袁长卿可不爱听了。他“叮”地一声放下茶盏,起身对着老太太躬身一礼,道:“谢老太太的关心,十三儿好着呢。我今儿来,是有件喜事要通报祖宗一声儿的,还请老太太和四叔开了祠堂一用。”袁长卿是长房长孙,他的头生孩子自该祭告祖先一声儿的。 等他把话说完,便很快地直起腰来,默默欣赏着老太太那变幻不定的脸色。 老太太还没有开口,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袁长卿身后道:“大嫂有喜了?倒真要恭喜大哥了。” 袁长卿的眼忽地一眯,蓦然回身,便只见袁昶兴扶着根手杖站在门外。虽然他话音里带着笑,那背着光的脸上却是一片模糊,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 如今侯瑞被袁长卿打了个满脸开花,自是不好放他回去惊吓着五太太,他便被珊娘和袁长卿暂时收留了。 珊娘派人去给五老爷送信时,五老爷果然是个心大,听说侯瑞没能跑得掉,他立时就放了心,也不忙着看这儿子是不是破了皮少了肉,只带话回来,叫袁长卿“只管替我管教着,打死不论”,竟是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袁长卿是妹夫,且比侯瑞还小了两个月。 要说侯瑞这中二青年就是个欠揍的。之前他多多少少总有些看不上袁长卿,如今被袁长卿狠揍了一顿,倒叫他忽然对袁长卿服气起来了。且袁长卿说的那些话,也难得地叫他沉静下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人默默静思了好几天。 事实上,侯五老爷一家都不是那种会教导人的,几个孩子都算得是野生野长的,从来没有人像袁长卿对他那样,教过侯瑞怎么去想去思考。一直以来,他都只知道一根筋地想着自己要去做干什么事,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样才能做成那件事。袁长卿的话,像是打开了他眼前的一扇窗,终于叫他找到了通往他想去的地方的路,于是,等他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能见人了,他依旧没肯回五老爷府上,只答应了袁长卿再不离家出走,便整天又不见了人影。 一开始珊娘还有点担心,可知道侯瑞每回都是乖乖带着小厮出门的,并没有想要离家出走的模样后,加上袁长卿劝慰着她,说侯瑞怎么着都已经是二十岁的人了,应该怎么去思考,怎么去行事,只能由他自己去摸索,别人谁都代替不了他。珊娘想着前世自己管得太多的那些不好的结果,便叹了口气,默默放了手。 如此这般又过了个四五日,侯瑞找了一回袁长卿后,便回家去了。 等到了四月中旬,五老爷带着侯瑞来到福寿坊时,侯瑞的身上已经换了套军服——却原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