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几乎就是天生的,您想啊,当年的冶钢可都是手工,上一代那个两膀子没有几百斤力气?子弟里,五岁就会拣钢渣,就从小往回偷钢胚子都练出来了,知道他们怎么偷么?绳子拴着几百斤的钢捆往外吊,那身子骨都练出来,打架想吃亏都难。”谭智文道。 这故事听得许飞和申令辰又是忍俊不禁了,当年那个悲伤的故事,演绎出了多少悲欢离合无从得知,但从警察的角度看,改革的大浪淘沙,留下余孽却也不少,这些被断了生路,没有机会再端铁饭碗的下岗二代,能干出什么事来可想而知。 当了一辈子警察的谭智文说起这帮坏种来,却也没有更多的痛恨,他絮絮说着当年下岗的惨相,有些回了原籍,有些作点小生意糊口,甚至有走投无路自寻短见的,一辈子从警给他留下的似乎没有多少荣耀,更多是哎声叹气,那怕是对这些作奸犯科的坏蛋。 陪着老警谭智文走了一段路,了解了一些旧事,片警小陈把人送回去了,小陈说了,老谭也正上访着呢,老房子拆迁赔偿谈不拢,也闹心着呢。 送走了小陈,申令辰上车,又倒回来听着录下的音频,坐在车里把涉及到的名字一个一个写到纸上,开车的许飞队长看了看他,对于申政委这种强迫症似的细致有点不理解了,他提醒道着:“老申,我怎么觉得南辕北辙了啊。” 是有点南辕北辙,王子华、康壮案查到了一位女嫌疑人,一周时间确定不了身份,而申令辰又对游必胜提到这两个嫌疑人这么上心,有关内情,申令辰肯定不会讲是有位线人提供了消息,他笑了笑道着:“马寡妇和丧毛现在在我辖区,多掌握点情况没坏处。” “可查这些旧事没有什么意义啊。”许飞道。 “不,还是有的,一个犯罪模式,不可能一次就达到某个高点,总要有一个升级的过程,一个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当贼,也总会有一个蜕变的过程,这叫,诱因和动机。”申令辰道。 “你觉得这伙贼,在钢厂遗留的那代人里?”许飞道。 “你明知道,我下不了这种定论啊,不过我现在肯定,马玉兵和毛世平,在苏杭肯定没干什么正经生意,从小就形成这种行为习惯的人,靠勤劳致富对他们来讲,是可耻的。”申令辰笑道。 两人谈话总觉得很散,聚不到了关注的点上,许飞有点兴味索然了,边发动车边道着:“不是我打击您啊,郑局又催了,一星期都确定不了一个女嫌疑人的身份,该拍着桌子骂娘了。” “急不得啊,敢做这么大案的人,能轻轻松松让我们找到,你不觉得太不现实了。”申令辰苦着脸道。 许飞咬着下嘴唇,几乎是憋出来的话回着:“可政委哥啊,我怎么觉得您吃错药了啊,一头揪着与本案无关的马寡妇、丧毛不放,另一头把排查范围,限定在社保人员群体里,这要传出去我们十队正在排查几市的公务人员,那我这队长得成过街老鼠啊。” “所以啊,你得管好大家的嘴,别乱说。”申令辰笑了笑,放起了随手的笔记。 车启动上路,又继续着这个没有目标的查找,几条线仍然是散的,惊鸿一同的女嫌疑人、依然逍遥的马玉兵、毛世平,还有不知所踪的盗窃嫌疑人,今天又多了一个钢厂的旧事,他们之中,没有那怕一个汇聚的点,申令辰额上的皱纹越来越深了…… …… 最后一班高铁到站时,潘子正和老瘸匆匆赶来,没有来得及订票,是直接窗口买的,急急匆匆过了检票上车的。 乘车的人不算多,两人拣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老瘸看看表,已经晚七时了,他有点奇怪被强拉回滨海了,这时候才问着缘由,很有点怒意地道着:“潘子,你小子那根筋抽了,大晚上非拉我回滨海。” “等等,我捋下,给你细说……这么回事。”潘子说了,那木少爷吓着他了,不但眼光奇准,而且水平过人,听到机场偷行李,听到小木给群贼上课,听到甚至预演了两回盗窃,老瘸怒不可遏了,直接扇了潘子一耳光骂着:“你特么有病啊,不知道那对葫芦有多蠢,给他们杆枪,他们敢抢银行去。” “消消气……我当时也是喝酒瞎掰了句,谁知道他们当真了,我不急急跑着去了么……您猜怎么着?我觉得您猜不着。”潘子严肃地道。 “老子还就能猜得着,如果小木在,绝对轻松到手了,是不是?”老瘸问。 “耶,看来您了解啊……还真是啊。”潘子惊讶说道,他和老瘸讲着偷行李的手法,毕竟没有亲眼见,潘子把几个巧妙的遮掩告诉他时,连老瘸都乐了,笑着道着:“嗯,这像是小木的风格,越是大师的手笔,越简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