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办公地方的樊赛丽却是心绪难平,对付这样大宗伪钞制贩,她这个单位根本没有经验,可感觉到得,这张撒出去的大网,捞到的顶多是小鱼小虾,她仔细地看看一周来的进展,从庐州到阜阳、从阜阳到开化、从开化又到安庆、彭泽,几个市疲于奔命追捕,而追来的,仅仅是戈飞飞一条线连出来的下线,至于制造窝点、运输和销售渠道,都还得画个大大的问号。 她打开电脑,反查着戈飞飞的审讯记录,履历,很快沉迷于其中了。 戈飞飞,男,41岁,捕前系开化市无业人员,此人与王寿和居然是工友,两人都有南下打工的经历,据王寿和交待,是两年在火车上无意撞到阔别快十年的旧友,这才一拍即合,从已经是假币代理商的戈飞飞手里批发,但更可疑的是,戈飞飞、王寿和二人南下打工的工厂,正是一家纸业公司,相关联的印刷业务应该很熟悉。 是巧合?还是在刻意隐瞒自己更重的罪行? 她翻开了戈飞飞的审讯录像,细细观摩着,试图从这个侃侃交待的人身上,找到更多的疑点…… …… 高颧、暴牙、个子矮小,不开口就伺机下手的毛贼,一开口连土贼都不如,有点大舌头。 这就是王寿和的工友,奇葩一枚,看他这蠢样你都不敢相信他贩了面额几百万的假钞,而且那双浑浊的眼睛,在辨别钞票上,比专业人士还准。 此时他坐在审讯椅上,正认真看着一张假钞,美钞,鉴别的方式很简单,一捻、一搓、对着光一看,放到刑警手里,讨好似地道着:“假的。” “见过这种货吗?”党爱民问。 “老广给过几个样片,没要,这地方美钞往哪儿卖?”戈飞飞撇着嘴道。 “老广是谁?”党爱民追问。 “南方来的,统称老广……真不知道叫什么,这行都是熟人介绍,生打生,他不跟你做生意。”戈飞飞道。 这是实话,地下世界做的就是熟人的生意,党爱民话锋一转随口问了句:“美钞并不多见,你是怎么认真假的?知道手法?” “不,颜色,我们干过印刷的,一瞄就知道,这个水平更高,不是胶片印的。”戈飞飞道。 党爱民一下想起来了,小木辨识真伪钞的水平,也是隔着距离看颜色,那看来这类人似乎并不难找,首先他就得是行内人,就像面前这位一样,有过干印刷的底子,干这行才是轻车熟路。 “再把你和王寿和一起打工的经历讲一遍,细点,尽量细。”党爱民道,这是审来审去已经没有审讯主题的办法,再让嫌疑人从头叙述,然后找找,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我是厂里认识的,那时候都腾飞纸业打工……我是配色的,他管切割,干了有小半年吧,活重人又累,他混到电子厂了,还跟我说那儿女工多,让我去呢……我没去,就一直呆在纸业厂,也没干几年,不知道被收购了怎么着,都是机器作业、电脑配色,我们这种年纪稍大点的,就都被打发了……我真跟他打交道不多,就是两年前火车上碰见了,我那时刚开始做这生意不是,就跟他说了,他就拿了十二捆,说好了一捆半吊(五千块)二,那孙子到现在都没给完我钱……哎政府啊,您不是怀疑我印钞吧?我真没那能耐啊,懂行的都知道,玩这东西,入行也得几十万啊,做到r7这水平,没百把十万投资根本出不来,您瞅我像不?” 戈飞飞极力证明自己不是那块料,说起来这也是受害者之一,王寿和这个老拐连工友也没放过,从他手里得到了60万面额的假钞,说好的七万价钱,最终都没有付完。 “像倒是不像。”党爱民摇摇头道,戈飞飞表情一轻,却不料党爱民又转回来了,问道:“可我们不是看面相定犯罪事实的,再想想,还有谁?特别是这种美钞,现在全国各地可都流通了,找着正主,你的罪不大,找不着嘛,那你好好掂量掂量了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