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你。” “请讲。”小木客气地道。 “在我的面前是你大致的履历,笔试多少分你自己清楚,这份履历显示,你连起码的体检都不合格,加上你履历的中污点,就即便为我们的案子作过线人,也值得慎之又慎,坦白说,线人成为警察的先例,我还没有听说过……我的问题是,你觉得自己能当好一名警察吗?你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这里应聘?”严副厅反问着,言语里质问和不悦的口吻很浓。 小木犹豫了一下下,慢吞吞地摇摇头道着:“我不知道能不能当好,不过我会努力去做。” 全场笑了,这种口吻像是儿戏。 “这个很可笑吗?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单从职业的角度讲,执法者职务犯罪率要比其他群体更高。”小木道。 “那你可以请回了,这个犯罪率很高的职业,可能不太适合你。”严副厅尴尬地笑笑道。 小木也笑了,笑着问:“这算是拒绝了吗?” “你是学心理学的,你说呢?”严副厅问。 “犯罪心理学是用来对付罪犯的,我不会用它来揣度一位对我并无恶意的长者,而且,我会严肃而认真的回答完您刚才的问题,也正是你们的好奇心所在,其实我家里很有钱,可以有无数种选择;我即便在国外也会生活得很好,也可以有无数种选择,可为什么,我选择了最差,而且最不可能的一种。”小木道。 这个猜测很准确,在座的目光投向他,又一次审视着这位家资不菲、背景经历复杂、线人出身的应聘者,在他的帅气而阳光的表像后,实在看不出有选择这种职业的可能。 小木思忖了片刻,脸上溢着一种幸福的微笑,慢慢道着:“和我认识的一位警察有关,我认识他是在精神病医院,我那时候很不堪,被我父亲送进精神病医院,遇到他时,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罪犯,太像了,长相凶恶、出口成脏、坑蒙拐骗都干,几乎是一个没节操没底线的家伙……呵呵,后来才知道,他是试图打入传销组织的卧底,从那时和他结下了不解之缘,一个线人,一个警察,成为一对奇怪的拍档……” 后面的,他省略了,想了想又道着:“在案子里我们是朋友,其实大多数时候,线人和警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后来又找到我时,比原来更不堪了,连骗带拐把我哄到案子里帮忙,这一次帮得差点送了命……而他,却真的送了命,人在危急时下意识的表现,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他在那个时候,一把把我抱起来,紧紧护着,背对着炸点……然后,我活下来了。” 这一个故事,都隐约知道,和所有殉职的警察一样,在绽放人性光辉更耀眼的时候,往往是以生命为代价的,全场唏嘘声起,挽惜不已。 “他时常说这样一句话,一个警察,应当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不因社会黑暗而消沉、不因现实残酷而畏惧。我一直嘲笑他,可我错了,该被嘲笑的人是我;我有过很多年醉生梦死、自暴自弃的生活,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不知道该怎么样活着,那怕是逼不得已做线人,成为他的拍档,也是为了寻求点刺激,并没有多么崇高的目的……幸存下来后,我一直试图忘记这些,试图躲得远远的,不过走得越远越发现,他是对的,这个世界如果缺了信仰,缺了那些傻得可爱的理想主义者,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小木幸福而温馨地说着这些,一点也未见哀伤,说到此处时,他挺胸正视,说着那个简单的答案:“所以我就来了,我想勇敢和坚强起来,当我的家人、亲人、爱人、朋友,当那些好人遇到危险时,我能有勇气挡在他们面前,而不是恐惧、漠视和逃避……就像他做的一样,我希望,成为他那样的人,所以,我就来了。” 轻轻地声音,让在座的耸然动容,一股子激动洋溢在胸臆之间,不管多少精准的诠释,都没有这些平实的话让人感动,面前这位,可能比警察都更了解这份职业的意义所在。 严副厅沉默了,他复杂地看着小木,脸上的欣慰和犹豫一样多,几位评审相视间,表情、心态,都很奇怪的一致,都知道将会有一个艰难的选择摆在面前。 一个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人,太适合这个职业了。 可恰恰也是这样的人,之于制度、规则、纪律队伍,又显得那样的另类。 小木静静地站着,在等着最后的结果,他比任何时候都自信、从容,或许结果对于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勇气和信心来完成这个夙愿,而并不在乎得到的是拒绝还是嘲弄。 过了很久很久,依然没有人说话,面试现场一直沉默着。 过了很久很久,小木依然没有出来,倚着围栏翘首期盼的容缨突然问着关毅青道:“毅青姐,您说,他能如愿吗?” “那你希望他如愿吗?”关毅青以问代答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