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性凉之人,十年的特工经历,让她着实厌倦了勾心斗角每日紧绷着过日子的生活。所以前世,她选择了自以为能平静度日的方法:淡漠,疏离。 既不主动去强求什么,也不主动去争取什么,只一味地息事宁人。 因为她的忍让和不作为,最后和亲凉国的那个人是她,最后孤立无援什么后备都没有的人也是她。如果当时,她能有哪怕一丁点的自己的势力,而不是一味依靠沈初寒给她安排好的一切,那么,哪怕周围所有的人都与她为敌,她也还有几分胜算杀出一条生路。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已经被沈初寒保护得太好,他的宠溺,让她丧失了该有的狼性。 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本就患得患失的她,在遇到张扬艳烈的苏娆时,终于生了危机感。再加上君晚……现在想想,君晚对自己的那些乖巧那些体贴,大抵都是装出来的吧。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害自己,可是她的叛变,的确给了自己最致命的一击。 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哪怕是身边你以为最亲近的人。 宋清欢自嘲地笑笑。这个道理,她竟花了两世才明白。 她虽然尚未理清自己该以何种姿态再面对沈初寒,但终于不用在爱恨交织的情感中痛苦度日,让她有一种焕发新生的感觉。仿佛从这一刻起,才是她真正的重生。 那么接下来,就让她好好壮大自己的力量,亲手了结那些前世让自己痛苦的仇人吧! 所以,她迈出了去往宸国的第一步。 ——如果她还同前世一样,永远待在后宫这一方狭小的天地,坐井观天,她必然永远也成不了气候。 见她面露沉思之色,聿帝也不由陷入沉默。 他看着她那双明媚的眼眸,有着杏仁般明媚的形状。舞阳肖似阿璃,唯独这双眼,却有不一样的神韵。 阿璃的眼中,似乎总有着杏花微雨般的水润迷蒙,纯粹温雅。 而舞阳的眸底,却总藏了几分更多的坚韧和机敏。譬如现在,她眼中闪烁着的光芒,熠熠夺目,带着迫人的气势,光彩流转。 “舞阳不怕么?”聿帝沉沉地问出了声。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他似乎从未看透过。 宋清欢也收回心思,眼中光芒微熄,朝聿帝甜甜一笑道,“不怕。”长睫一敛,眼中似有水色盈盈,“儿臣,更怕父皇有什么意外。” 聿帝一怔,忽的鼻子一酸,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忽视了十几年的女儿。 她……是自己和阿璃的孩子,是阿璃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自己却晾了她这么多年,如何对得起阿璃?更何况,她这颗拳拳的孝心,更让自己自惭形秽。 这一刻,他只想千倍百倍地对她好,以求能弥补前十几年对她的忽视。 宋清欢虽垂了头,余光却是不动声色地觑着聿帝。 见他情绪有几分激动,眼中水光粼粼,心知如今父皇心中对自己除了欣慰,更多了难以言表的歉疚和疼爱。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舞阳,平心而论,朕当真不愿意你去宸国。这一路山长水远,万一遇到些什么危险,让朕如何……”他似有哽咽,终究没有说下去。 宋清欢宽慰地笑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父皇,儿臣也不瞒您。儿臣曾偷偷出宫,向武师学过一些基本的防身功夫,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般弱不禁风。况且这一路过去,儿臣会扮作男装,也会带上武功高强的侍卫,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您就放心吧。” 见宋清欢意已决,聿帝既已答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沉沉点头,千言万语凝成一句话,“舞阳务必要保重,能不能拿到清元果是次要,但你答应朕,一定要平安归来。” 宋清欢抿了抿唇,郑重点头,“儿臣答应父皇,一定会平安归来。” “好。”聿帝这才舒一口气,又问,“那舞阳准备什么时候启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