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还有脚步声,身前是即将关闭的宫门,她穿着宫女的服侍在那条看不到边际的道路上行走…… 她拂开他的手,脸色沉下来,淡声道:“无事。” 言罢,扶着榻子要起身,萧安辰没听到满意的答案,不可能让她起来,他问道:“何时受的伤?” “陛下还做什么?”苏暮雪问道,“要为我报仇?” “有何不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如今让别人伤了,他岂会放过那人。 “陛下若真要这样做的话,那陛下第一个要罚的就应该是自己。”苏暮雪锁着他眸子说道。 “朕?”萧安辰愣住。 苏暮雪坐起,脸上神色让人无法形容,“陛下只是看到臣女这一处的伤便受不了,那陛下可知,臣女身上到底有多少伤?” “……”萧安辰还真不知,女子入宫本应该历经重重检验,身上不能有一丝伤痕,但因为苏暮雪皇家别苑伴驾三年,她入宫时那些繁文缛节都给免了,是以,萧安辰不知她身上到底有多少伤。 难道…… 萧安辰拦腰抱起她,走进里间,弯腰把她放在床榻上,下一刻,伸手攥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扯,衣襟大开,映出女子曼妙的身姿,还有她白皙如玉的肌肤。 然而,萧安辰还没来得及思量什么,便被眼前的一幕惊住,白皙肌肤里迎着一道道伤痕,有浅的,有深的,有的伤痕延伸到了后背。 他扳过她的身子,定睛去看,这一看,当真吓呆了。 那日后,苏暮雪回到苏府,还是照原样生活,白日换成男装去铺子查看生意,晚上用完晚膳后,在书房里看账本。 那日的事在她眼里好似完全没有发生过,她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该做的事,唯有午夜梦回时,梦境中不再是那片滔天火海,而是男人颤抖的手,抱着她哭红的双眸。 还有他屈膝跪下的那幕。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可跪天地跪父母,帝王更是如此,可那日的萧安辰完全不像个帝王,他哭得泣不成声,眼眸又红又肿,手颤抖得很厉害。 其实不只手,肩膀,身体都在颤抖,他指腹碰触着她身上的伤痕,一点点拂过。 这些伤痕苏暮雪之前从未让他见过,即便两人欢好时,她也总是借口烛灯太亮晃眼,把烛灯熄灭。 一切都在黑暗里进行,偶尔有那么几次烛灯亮着,他也比会饮了酒,微醺状态下,看到了也记不得。 起初不想让他看,是怕那些伤痕吓坏他,后来不想让他看,是心灰意冷。 今日若不是凑巧,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看到这些伤痕,苏暮雪还记得她说出那些话后,萧安辰屈膝跪在地上的情景。 她说:“左腰这处,是别苑时为了救陛下被刺客刺穿所伤。” 她说:“右侧腰处,是被王公公带来的人所伤。” 她说:“肩膀这处,是陛下高热不退,我去外出寻药爬狗洞所伤。” 她说:“后背那处,是陛下同猎犬搏杀,我跑过去护住陛下,被禁卫军所伤。” 她说:“……” 她那天说了很多,像是发泄似的,把曾经没有说过的话一股脑倒出来,萧安辰的腿一点一点屈下,最后跪在她面前,他脸埋在她膝盖上,痛哭不已。 即使在别苑差点死去,他都未曾流下一滴眼泪,可听完苏暮雪的话后,他哭得泣不成声。 哭声有多凄惨,心便有多痛。 他一直在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反复重复着这句话,腰腹的伤口扯开他也不顾,流血他也不顾,就那么跪着道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