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成没在林家这头待很久,他只不过跟姜蜜说了几句话,搂抱了一下,就出去了。卫成出去闹集上买了些东西,又上粮铺买了米面一并送到林家,拜托林家嫂子照看姜蜜。 看他会来事儿,林家嫂子心里舒坦,答应得很脆,说交给她肯定给看顾好。等卫成走后她就给姜蜜蒸了个蛋,让吃了好好休息一下,看着怪疲倦的。 姜蜜的确很累,她吃完洗干净碗筷打水擦洗一番就躺下来。 分明疲惫得很,躺着还睡不着。 不敢相信这就到府城了,是宿州府城,很多乡下人一辈子都来不了的大地方。 心里有一点点兴奋,又想到老家乡下,不知道她出门之后婆婆一个人照看砚台怎么样?砚台还好吗?比她出门时胖点儿没有?别家嫂子的奶水他吃不吃得惯?想娘了吗? 姜蜜本来仰面平躺着,想到这里翻了个身。 砚台才两个月大,估摸还不会认人,他应该是不想的…… 那小没良心的家伙,他娘从离家头一日就惦记他,担心这,担心那,吃饭睡觉都不安稳。原先怀孕的时候长了些肉,坐月子的时候没掉下来多少,出来一趟瘦下去了。 第40章 是真的累极了,姜蜜胡思乱想一通之后就睡了过去,她很久没睡这么沉,醒来看天色都觉得不好意思。 林家嫂子知道她从松阳县来,看她一觉睡这么久倒不觉得奇怪。从那边过来路途遥远,又颠簸,天还很热,她能撑得住没倒在路上都算好的。 “弟妹你看吃点啥?我给你做。” 姜蜜不好意思坐下等饭菜上桌,她跟着去搭把手,两人说着话弄出一碗吃的。姜蜜吃好之后去井边提了桶水上来,想把换下来的脏衣裳搓了。她蹲那儿搓衣裳,林家嫂子也搬了个凳子在屋檐下坐着,手上坐着针线活,边做边跟姜蜜说话。 两人都是秀才娘子,当家的跟着都要去省城应考,凑一块儿真有不少话说。 林家嫂子还在说她心里的紧张,她男人是第二回 参加乡试了,三年前就没考上,不光没考上,他直接晕倒在号舍里,让巡视的发现使人抬出了贡院。 姜蜜头一回听说这种事,连手上动作都停了,就着蹲下的动作转过头看向林家嫂子,问咋回事啊?怎么会晕倒? “我刚听说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听我家这个详说了才明白。乡试八月初八开考,连考三场,每场都要考两三天,你听着在省城贡院觉得气派是吧?那里头就是一排排的号舍,他们这些应考的进去之前先要搜身检查,没发现有夹带,就会给你分个号牌,你去找对应的号舍。号舍窄得很,考试那几天吃喝拉撒都在里头,想想看,你坐在前面写文章,后头床底下还有个尿桶,我相公说小解就在号舍里头解决,那多熏人?有些年入秋快退凉早还好些,要是考试那会儿天还热,号舍里头又热又闷又臭,他们吃得差,还要费那么多脑子,每年晕在里头的不知道多少!有些咬牙撑着考完三场也跟生了场大病似的,出来要休息好多天才能动身返乡。要我说举人考试就是遭罪去的,运气好遭一回,往后就发达了。运气不好的每三年这么来一次,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姜蜜惊着了,连衣裳都忘了搓。 在乡下地方能考上秀才就是本事大的,举人听都没听过,她哪会知道这些? 想着三郎在府学读书,估摸听同窗讲过,不过他这个人心里揣着事经常不往回说,尤其明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就瞒得更死,根本不会让人知道。 看姜蜜这样,林家嫂子问她从前没听说过? 她摇头。 “嫂子你说他们小解就在号舍里头,那要是大解咋说?” “我也问过,相公说最好忍住别去,只要饿不死在里头就少吃点,要是让监考的领着出号舍去拉了屎,文章上面就要盖屎戳子,那玩意儿晦气,但凡被盖过,少有能取上的。” 这下姜蜜眼都睁圆了,一场考三天,不让大解????? 说是去受罪的真半点不假。 她原先以为只要有才学,就不用怕考试,今儿个才知道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这已经不光是才学的问题,还得能吃苦能忍耐有决心毅力……姜蜜想了想她男人,觉得在这方面,三郎兴许比城里这些学子强些。他从乡下出来,是吃过苦的,背后放个尿捅有啥?他们西屋墙角也摆得有,上头盖着木板,方便晚上起夜。 这么想着,姜蜜又感觉好受了一些,她心里头震惊还是不少,怎么说呢?对她们这种乡下婆娘来说,科举考试是顶顶体面的事情,咋的就这样呢? 稍微缓过来一些,她又转回去接着搓衣裳,看她这么快又缓过来了,林家嫂子往她蹲那头瞅了一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