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日子过得久了,姜蜜都快忘了从前做梦的滋味,就这晚,她成功重温了那种感觉。她的视线是跟着卫成走的,看着他一路走到陆学士府上。 陆学士门第高,他是家里的三老爷,和兄弟一起住在陆家大宅。这座宅邸就气派得很,围着外墙绕一圈都要走上两刻钟,至于说里面,则是并起来的三座五进院,东西各还有一座园子,一边是假山流水八角亭,另一边是腊梅园。他们家开的是广梁大门,既宽敞又气派,姜蜜跟着飘进去的时候还提心吊胆,陆家门第太高,她怕三郎过来给人看不起,那场面想想就难受。 卫成到底进过宫,他一路走得稳当,仿佛也没什么好奇心,进门的时候稍微打量了一下,没多看,就跟着管家往正厅去了。 陆学士等在那边,请他坐下吃了几口茶,说换个地方聊,就带他往自己书房去了。 待他俩聊起来,姜蜜才稍稍放下心,她虽然没见过大世面,多少还会看人,她看出陆学士不是为别的事情寻了个由头找三郎来,请他还真是论学问来的,两人说那些姜蜜听得昏昏欲睡。 茶也吃了,文章也论了,卫成准备告辞,陆学士挽留他,说府上烧了暖锅也请他尝尝。 暖锅就摆在旁边花厅,知道三老爷在待客也没其他人往这边闯,开始吃了之后,三房幼子甩开伺候的奴才偷溜过来找爹,那孩子才四五岁大,活泼得很,过来闻到香味儿就往凳子上爬,他没找好重心就把凳子踩翻整个人往前一扑,额头重重磕在桌沿边…… 本来大老爷们在这方面就不仔细,他们不太带孩子的,一个疏忽就出了这种事,眨眼之间那孩子头磕破了,血都留下来,跟着鼓起很大一个包,陆府就乱套了。 事情本来同卫成不相干,陆学士人就在旁边明白是非,他明白,陆家三太太不明白,三太太只知道自己的宝贝蛋过去磕了个头破血流,怪谁?怪老爷没看好他。老爷为什么没看好他?不就因为府上来了客。 当娘的心疼儿子,看小儿子伤成那样,听大夫说跟着还要好好养,否则可能会留疤,她心里就难受得很,又不能怪自家男人,就迁怒了客人。 …… 她后来做了什么姜蜜没看到,只知道这一磕好事就成了坏事,本来陆学士跟三郎聊得好好的,因为十分投缘学士大人才会留他下来吃暖锅,一个意外就成这样了。 早上醒来姜蜜还在纠结。 要保证一定不出事,不去是最简单的。可三郎已经同学士大人说好,对方也是诚心招待,失信不妥。她也不能因为做了不好的梦就每次都拦着不让男人出去,避不出门实非上策。姜蜜琢磨之后,同卫成说了这事,让他最好不要留下用膳,假如说学士大人盛情招待不好推拒就多注意,像平时在家盯砚台那样,看他做危险的事要阻止他,要是孩子太皮阻止不了就护着点。 卫成把句句话都听在耳中,点头说知道了,保证不会出事,请她放心。 人回来之前,姜蜜觉得自己都很难彻底放心。 可为了让男人安心出门她尽量表现得轻松,把人送出去之后,回身才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请菩萨多多保佑。从半上午卫成出门,姜蜜就数着时辰在等,等到午前人没回来,就知道他果真被学士大人留下来了。这个觉悟让姜蜜心里的担心更多了一点,担心摆在脸上,就连砚台都感觉出来了,问她不高兴? 砚台看得出来的事,吴氏还能看不出?她问姜蜜咋回事,在担心啥? 姜蜜笑了笑,说没有。 吴氏撇嘴:“你自个儿回屋去照照,笑得真丑,说吧,到底在担心什么?说出来我给参谋参谋。” 怕婆婆跟自己一起挂念姜蜜都没敢说实话,她解释:“昨夜临睡前我问了一下,那陆学士官阶不低,我没想明白他为啥请我们三郎,图什么呢?” “投缘呗,或者看三郎有前程,先同他处好关系。媳妇儿你平常最稳得住,怎么为点小事慌起来?实在想知道等三郎回来问他不就得了,又不是傻子,跟人相处分不出真心假意?”吴氏没怀疑,顺着应了几句,让她别想了。 姜蜜庆幸糊弄了过去,点点头陪砚台玩起来。 “对了爹呢?” “前几天给胡同扫雪的时候他认识了挨着住的几个老头子,这不是没落雪了,闲下来跟人唠嗑去了吧。”吴氏说这样挺好,省得家里人人都有事做,就他无聊。 “那还是爹有本事,我跟三郎住了这么久,也没认识几个人。” “早先我们没到的时候,三郎上衙门去了家里就只得你,你哪敢敞着门跟人说话?不认识也正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