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策的眼睫抖了抖,嘴角向上扬起,颇有几分无可奈何:“也只有你爹爹,才能对着你这个孩子说出这种话。”他将那画重新折好,,放回锦囊中,蹲下身平视着游悠的眼睛,“那既然你爹爹告诉了你我是谁,喊声父皇我听听。” “陛下,”高庸有些犹豫,低声道,“这样是不是于礼不符?” “子卿认了她为女,那便也是朕的女儿,既是朕的女儿,喊声父皇又有何不对?”蔺策摸了摸游悠的头顶,“封号自然是要给的,不过朕打算等子卿回来由他亲自去想,也省的朕取了不如他的意。” 说完,他又朝着游悠道:“乖,叫声父皇。” 游悠抬眼看了看高庸,又转回视线到蔺策脸上,最后又看向被蔺策捏在手里的那个锦囊,之后才小声道:“父皇。” “嗯,”蔺策笑了起来,“从今日起你就跟你义弟一样住在长乐宫,陪着父皇一起等你爹爹回家,可好?” 游悠听懂了蔺策的话,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好。” 蔺策朝着她晃了晃手里的锦囊:“至于这幅画,就送给父皇可好?” “好,”毕竟是游彦给自己的东西,游悠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她朝着蔺策手里又看了看,才应了下来。 蔺策仿佛没有察觉她的目光,将锦囊收入怀中,而后拉起了游悠的手:“一路劳顿是不是累的很,饿不饿?” 游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而后坦诚地点了点头:“嗯。” 蔺策笑了起来,看向高庸:“还不让人送点吃食进来,要是饿坏了你们游将军的宝贝闺女,他从西南回来还不跟你们算账?” 高庸明显感觉到蔺策的心情比先前好了不少,也不由松了口气,朝着蔺策施礼,笑着应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第89章 西南局势虽然并不算明朗, 但对游彦来说, 却不是他经历过最难的局面。四年前在西北, 他们处于绝对的劣势,兵力不足,粮草也不充裕, 每一战都是殊死而战,甚至连他这个主帅都是在尸山血海里滚过一遍,才捡了这条命回来。 但现在, 哪怕西南战事已经拖了近一年的时间, 其中生起了诸多事端,一再波折, 但从整体战力来说,南魏依然占据着上峰, 若是正面一战,依然有很大的几率大获全胜。而游彦这个主帅也远比先前轻松, 西南能人辈出,并不缺乏英勇善战之将军,所以他只需要运筹帷幄, 掌控大局, 上阵杀敌一事再不用他亲自来做。 但游彦心底却并不怎么轻松。许是陶姜之死让他始终无法释怀,又或者是因为心中的牵挂太多,总忍不住念着远在千里之外的都城,不知那人有没有照顾好自己,与两个孩子是不是相处融洽。 游彦有时候忍不住感慨, 不知是不是因为又年长了几岁的缘故,又或是因为先前沉溺于蔺策的温柔乡之中,让他对那人更多了几分依赖,蓦地分别,倒让他从心底里多了几分少有的黏腻的思绪,比起先前,多少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西南总是阴雨连绵的天气多少会影响人的情绪。按照时节来算,已经入了十月,对往北的地方来说已经入了冬,天气日渐转冷,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落雪。而西南却是另一番迥然不同的气候,虽然也一日冷过一日,但始终伴随着的是没完没了的阴雨天。吹到身上的冷风里都夹杂着湿乎乎的水汽,黏黏腻腻难受至极。 游彦先前从未经历过这种天气,从骨头缝里都能感觉到湿寒之意,原本以为早已无恙的旧伤也尽悉发了作,不算严重,但又痛又痒,让人难以忍受,几日下来,游彦就瘦了大半圈,军医给开了几幅汤药,游彦再不喜这些东西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帅帐里也一直烧着炭盆,稍微能驱逐一点身上的寒意,多少缓解一些不适,但游彦还是格外的想念都城干爽的天气,万里无云的晴天。 “将军,”帐门被掀开,副将入内后立刻回手遮好了帐门,生怕有冷风跟着入内,让他们主帅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身体再受了风寒。 游彦正蜷在炭盆前,借着帐内昏暗的烛火,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地图,听见说话声他抬起头来朝着副将点了点头:“萦都城内现在可有动静?” “依旧是紧闭城门,并且经过这段时日的休整,他们又加固了城防,似乎打定主意要以逸待劳,咱们若是想再次攻城,怕是没有先前那么容易。”副将回道,“尤其现在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若是与他们僵持不下,对我们不利。” “我们为何要与他们僵持?”游彦笑了起来,“我们明明占据优势,为何要被樊国牵着鼻子走?”他说着话,放下手里的地图,拿起器具拨了拨眼前的炭盆,“现在大半个樊国都在我们手里,其余的那些地方,多是山高路险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