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件事发生,不然最后一点转圜余地都不会有! 这样的心情实在隐晦,赤霄理所当然地把这种沉默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现实就是现实,别钻牛角尖了。” 正邪立场完全倒置,晏维清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终于彻底明白,为什么赤霄宁愿自己憋到走火入魔也不愿向他透露哪怕一句心思。因为那人从头至尾都没变过—— 不管是失去部分记忆时的坚决拒绝,还是中秋之前的半推半就,亦或者最后身中春药时的柔和顺承……只有开头是真的,后面全是假的!赤霄内心底线从未退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他们两人重新拉回到完全敌对的两个位置上去! 呵呵,世人都说他脾性坚忍,他看赤霄比他更坚忍,简直就要到残酷的地步了! 晏维清眸色一点一点地沉下去。确实只能下猛药了,即便赤霄知晓真相以后可能会恨他…… 车厢里一时静寂,只能听见外头的轮辙和马蹄声。面对面的两人隔着狭窄的过道沉默对峙,气氛冷得足以凝结成冰。 赤霄不觉得这是个好情况。他最早时没反应过来,但再仔细一想,愈发觉得晏维清脱口而出的假设很惊人—— 什么叫“我不再是剑神”?晏维清到底想做什么? 继白玉宗负霜楼之后,赤霄再次产生了晏维清似乎要做些危险事情的可怕预感。他那时觉得也许要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所以他决定当着一大票武林中人的面向晏维清下战书,完全不是心血来潮。他还赌晏维清一定会答应,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然而,决战定下来后,那种可怕预感为什么没有消失?还有比决战更危险的事情了么? “打最后一次,”赤霄率先打破僵持,言辞恳切,“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最后一次。” 晏维清深深凝视对方。“好。”他同意了。 他知道赤霄的意思无非是你死我亡或者别的什么决绝的含义,但他不认。他现在只希望,赤霄一定要记得他今日说的话——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都认下来,绝不食言! 是夜,一行人宿在巴陵。因为有心事,晚膳的全鱼席赤霄没吃多少,连著名的洞庭银鱼都没能勾起他的胃口。等其他人歇下,睡不着的他就悄然出门了。 夜向洞庭湖上看,君山半雾水初平。上旬下旬交替之间,月牙稀微,倒显得星汉愈发灿烂,像落了一天一湖的明珠。水面上泛着若有似无的雾气,纱带一样笼住岸边橘树和边上松散系着的小舟。 赤霄立在树下,似乎在眺望远处,又似乎什么都没在看。又过了一会儿,他不怎么意外地听见了极轻的脚步声。 “你喜欢湖景?”晏维清的声音响起时,已经近在耳侧了。虽说是个问句,但他语气是肯定的。 赤霄没回头去看他。“少见,便想多看。”西域塞上,黄沙漫天,哪有许多水? 晏维清似乎想起来什么,微微一笑。“你水性竟然不错。” “不过会点闭气。”赤霄淡淡道。这倒是实话,功夫高的人本就气息绵长,一口气闭得比寻常人久很多。 “也是。”晏维清点头同意,没再多说。 两人肩并肩地站了一会儿,一时无话。 和面上的平静无波不同,其实赤霄心里有些乱糟糟的。他对晏维清想要做什么心生疑虑,而且想了一个下午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此时人就在身边,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问吧,心里闹得慌;问吧,也改不了离决战只剩十几日的事实。 赤霄不得不怀疑自己想太多。决战早已公诸于众,不可能改变或取消,届时还有诸多武林中人观战。就算晏维清想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晏维清突然出声,打断了赤霄毫无头绪的思考。“其实我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赤霄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药。”晏维清言简意赅。“如果不是那药……”他没说下去,空缺的句子却更为意味深长。 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之后,赤霄讶然。难道晏维清到现在还在怀疑,若不是他中了凌卢特制的春药,他们俩到现在还会是纯洁的男男关系? 不得不说这怀疑很有道理——其实就是真相——但为什么现在提起来? “它一次解不了。”晏维清又补充。 这下赤霄不免耳根发热。虽然晏维清说的是事实,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就像撕破了他们之间现在隔着的两层衣物。“三花五宝酒,”他说,觉得这事儿必须解释,“托紫教主的福,我现在怕是百毒不侵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