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做什么?」 「可能是……在把《艾蒙》完结后,一起……一起去cwt出本吧?」侃侃而谈的对方在这个时候,不知为何说的有些结巴。 「蛤?」 「蛤?」 我不知道民俊到底是从哪学来「出本」这个词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好像从来没有搭在同一个频率上。 我感觉鼻血泊泊流出,我吸了吸鼻子说,却忍不住想要微笑:「哈……你明明……不像是想要画故事还是怎样的人啊?」 他的手好温暖,照理来说我不该碰着他,但真的要所谓照理来说,他也不该跟我见面才对。意识到这点,我不自觉握紧了民俊的手,甚至连我们为什么要握手的理由都忘记了。 「春暉,先不要提要做什么,你需不需要去医院?」 我感觉到卫生纸已经被染湿,怪的是我不会觉得不舒服,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没事,没事,我们去工作吧。」 民俊的手并不柔软,有些粗糙,他的指腹按在我的掌心。 「我很常这样,流鼻血也是家常便饭,没事的。」我说,又忍不住上前一步,我与民俊贴的极近,好像都能隔空感觉到他的心跳。 我想起先前,感觉已经像是好几百年以前,民俊曾对我说过——我画画的时候,表情感觉想要杀了所有人——但实际上可能不是这样,我想要杀的自始至终只有自己,想要拯救的也不是你,而是我。 「你需要我做什么吗?」民俊轻声的说。 幸福。 我张开嘴:「你啊,像往常那样就行了。」 ——照理来说,有太多个照理来说,但现在的确是工作时间,我们却决定休息,躺在地板上吹冷气。民俊说了一些他对于《愿你安好,艾蒙》完结篇的感言,好像他参与了进去一样——不过或许是这样,那部作品是给他的,是给像韦驮天那样的孩子,是给阿梅梅那样,有着不好回忆的人。 那也是给过去的我的。 关于男主角艾蒙,一个在加州长大的平凡青少年,周围的同学各式各样,会唱歌、会打橄欖球、充满亲和力之类的各种特质,在那样的环境下,艾蒙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他观察着周遭,像隻变色龙,将自己安放在人群中。 关于另一个男主角无名,因为不明的原因,从好几个世纪以前就不老不死的活到了现在,他在试图寻找家族的秘密,于是决定从一直隐居的山林出走来到镇上,他学习如何融入人群,学习使用电脑,然后因缘际会的,和地球另一端的艾蒙搭上了话。 「那是一部很慢热的作品,可是只要到中后期,大家一定会喜欢这个剧情!」初出茅庐的我曾经这样和小芳说:「我想要画这样的故事!」 这是什么样的故事呢,我其实自己也说不清。他们就只是通信,艾蒙的信充满了青少年的遣词用字,动不动说别的同学很跟不上流行,但其实自己才是最守旧的那一个,他曾被霸凌过,然后又蛮不在乎的放下了——说实在我甚至连我自己创作的角色都不了解了,他放下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时间吗?还是他本就是那样不在乎的人? 而无名的回信保守,安逸,带着源远流长,他给了些建议,却说艾蒙不需要遵守,就像虽是电脑打字,但给人的感觉像草写体。他们什么都谈,从过去到现在,从艾蒙的高中生活,到他成为大学生,父母去世,有了好几段不怎么样的恋情,他们仍坚持着,在漫长的岁月里一字一句的传送邮件。 然后白发苍苍的艾蒙终于决定要前进了。 那虽然是我为腰斩而准备的结局,现在看起来却还挺不错的。没有家族的纠葛,没有关于女巫大屠杀的歷史事件,也没有最后轰轰烈烈的解开诅咒,只有两个人。准备迈开脚步的两个人。 说起来,我完成这部作品后,什么也不会得到——但却是因为《愿你安好,艾蒙》,所以阿梅梅像那样找到了我—— 所以民俊也找到了我。 「对你来说,创作是什么呢?」我感觉冷气似乎加速了血管的癒合,我蜷缩着身体,背对着民俊,问出了像是艺术电影一般的提问。 「我认为那是一种……」民俊轻声的说:「跟别人建立连结的方式。」 民俊又说了一些,关于他和彦豪,也很像小说一般曲折的故事。 他说他内心的某个角落,或许深信着,他这样不停的画下去,不断的增进自己的技术,有一天他就觉得能够面对身为同性恋的自己。所以努力考上了某个高中的美术班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