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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她坐稳,透过贴黑膜的车窗朝外瞧,一眼看见门口铁树旁边抽烟的程聚,他脚边堆着两袋打包盒,半张脸黑的,往她的方向看,林海棠笑容忽僵。

    车外的人看不见车内的情况,但林海棠看他的时候,那男人的目光具有穿透力似的,视线锁住她,目光不善。

    奔驰车的红色尾灯渐渐从弧形凝成一个点。

    余庆生开着三轮车驶到近处,乒乒哐哐,后车厢拉的土豆,“前面的啥车呀?”

    程聚脚一蹬上去,从鼻腔哼出两个字,“奥迪。”

    余庆生感叹一句,“那可是豪车,我挣一辈子钱也开不起。”

    程聚坐在土豆筐上,一手抓住余庆生座椅背后的围挡,“你这车也不错,三个轮子,自带敞篷功能。”

    余庆生笑乐了,程聚夸他车一句,真把三轮车当跑车开了,遇到坑坑洼洼的地面,车头一扬,能把人颠到半空中停留片刻。

    夜里黑成一片,这个时间点,回棚户区的人少,道路两旁的路灯没亮,没人影,只有车前头那束白光打在方寸之地,周围的景物只剩模糊的轮廓。

    余庆生哼着小曲儿,三轮车走道路中间,占据两车道。

    竹条筐咯屁股,程聚索性把土豆装满,找了块泡沫板放在上面。

    余庆生问,“聚哥,振哥找你啥事呀?”

    程聚说,“他有钱没处花,要买我那经营亏损,地段不好的破摊子。”

    余庆生又说,“要是我就卖,有人送钱,我巴心不得。”

    程聚烟瘾犯了,摸到个空烟盒,“好不容易出来,你还想回去不成。”

    余庆生隔了半响,说,“家里打电话来,要钱。”

    程聚一顿,拍他后脑勺,“你他妈别犯傻啊。”

    程聚和余庆生是年初开始摆摊,摆了几个月,上一年给历振做打手,干了半年,整天拿根钢棍和别人打,不还钱的剁手指,跑路的打断腿,起初新鲜,毕竟耀武扬威,他看在钱的份上,干得卖力。

    把命不当成自己的,打头阵,出手狠,一个月下来,全身上下淤青乌紫,晚上痛得睡不着觉,瘦了几斤,常去诊所拿药,结识了李婧。

    现在做起烧烤摊,算是金盆洗手,至少不用三天两头去蹲局子,派出所的还不给饭,饿一天下来,胃痛。

    余庆生说,“聚哥,我听你的。”

    程聚笑,“虽然跟我没肉吃,倒也饿不着你。”

    三轮车走到半程,突然停了,程聚以为车没油了。

    余庆生转过头,八尺大汉嘴唇哆嗦,“聚哥,你看前面,有鬼。”

    程聚抬头,夜色下,红裙子,长头发,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打字,手僵得很

    第7章 黑夜

    十分钟前,奔驰车里开了暖气,她舒服得周身血脉通畅,叶老板掐着她腰,笑成了蛤‖蟆。

    林海棠以为今晚能去高级酒店的大床睡一晚,明早吃酒店的自助餐,叶老板要是心情好,带她去逛街,结果叶老板接了通电话,酒意醒了一半,急着回城,毫不留情把她推下车。

    男人需要你的时候,笑呵呵,不要你的时候,比谁都无情,林海棠一下子从汗蒸房掉到冰窟,那滋味别提多酸爽,四周空旷,冷风长了眼,直往脸上扑腾。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赤脚走在路上,拎着高跟鞋,甭管石头咯脚底板了,路上拦了几辆车,司机踩油门一飘而过。

    林海棠脑袋晕昏昏的,地在晃,雕星盛月m.bjZJNF.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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