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朕不听故事,倒是想听听,方才王中书等人出门之后,都说了些什么,宋大人说来让朕听听,如何?”皇帝歪坐在张檀木椅子上,身后是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冷冷望着桌上绿玉翠竹的盆景儿,寒声问道。 不比皇后还未入南宫就整个儿修葺一番,这东内,先帝死时什么样子,如今还是什么样子。 当然了,皇帝因为先帝对于自己的肯定,一直以来,也格外在意朝臣们的看法。 这宋辞每日觐见,一半的时间,用来给皇帝讲自己这个风流才子在宫外遇到什么样的女子,又成了什么样的欢好。这种故事,皇帝只取其中一些乐趣儿,别的听过就忘了。 而宋辞了,讲的这些故事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另外,皇帝向来最在乎的,就是朝臣们对自己的看法。毕竟先帝算得上明君正主,一力辅佐他登上皇位,这时候,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在朝臣们的眼中,是否有如先帝一般英明了。 “皇上得恕了微臣的死罪,臣才敢言。” “直言无妨。”皇帝道。 “郭大人言,皇后贤良,但显然丽太后之妒,乃是天下少有。如丽太后这般之人居于太后之位,只怕是要妨碍皇家子嗣。” 毕竟如今讲究个多子多福,先帝一生二十几个儿子,皇帝到如今只有一个,朝臣们难免要作比较。 这时候还不使些女子们入宫来为皇上开枝散叶,大家自然要谈丽太后的不是了。 “可还有?”皇帝又问。 宋辞小心翼翼道:“王中书却不这么看,他言,丽太后自来就是没有心机的,而先帝一直拿她,也是当个……当个物什来亵玩,真正阻碍着不肯叫后宫进人的,还是皇后。毕竟只要皇后肯出来主持宫务,又何须太皇太后与太后们为此而奔波。” 毕竟才登基的新帝,而且裴嘉宪向来是一个,不会把喜怒哀乐流于表面的人。 宋辞朝夕伴驾也有几个月了,恩宠的时候甚至有幸能睡在皇帝的榻下。 但是,对于皇帝的脾气性格,到如今他都还未能把握。再者,就是皇帝对于自己那位中宫皇后,究竟是宠爱呢,信任呢,还是淡漠呢,饶是他日夜相处,讲了那么多的故事,还真就没有看出来过。 所以,此时当着皇帝的面说皇后,那怕只是借传旁人之言,他也提心吊胆,生怕要惹了祸患。 但是,话一出口,宋辞就发现皇帝的不对了。 他平日里听他说话儿,向来都是懒歪歪的躺着,或者大马金刀的坐着,还难得像此刻一般,忽而就站了起来。 “王中书果真如此说?” “与微臣无关,皆是中书令大人说的。”宋辞虽说只能看到皇帝身着石青色袍子,宽阔的背影,他面向着那扇梅花凌寒的插屏,忽而一手攥上拽玉,紧紧的握着:“朕知道了,你退了吧。” 。。。。。。。 第131章 非她不可 往南宫走的时候,裴嘉宪便有点儿着急。 而恰经过皇子殿的时候,裴嘉宪还未经过,迎面便撞见杜若宁带着个年约十五六的少女,从皇子殿走了出来。 “外命妇无谕不得乱走,这皇子殿更是连嫔妃都不得擅入的地方,柳航,过去问问,五皇子妃到此作甚?”裴嘉宪自己并不前往,只是使了大太监柳航去问。 不过,既撞见了,以杜若宁的性子,肯定要上前来。 本着是自己的弟妹,又还伸手不打笑脸人,杜若宁带着那个女子,笑盈盈的就走了上来。 “臣妇见过皇上。”她道。 她身后是个容色格外明媚的少女,身着一件豆青色的纱裳,跟在杜若宁身后,待到帝前时,亦是盈盈施礼:“小女陈芷,见过皇上。” “陈仝陈大人之女?”裴嘉宪倒是露了点儿笑容出来:“三年前入府时,见你还在为了捉不到荷叶上的晴蜓而大哭,如今竟是长到这般大了?” 却原来,这陈芷姑娘,皇上也是识得的。 陈芷含唇咬齿的一笑,歪扭了扭脖子,恰是青葱少女的羞涩,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杜氏,你入宫作甚,又入皇子殿作甚,难道你不知道,前宫于妇人们,是禁区?”也是直截了当的,裴嘉宪当着身后随侍之人的面,一点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