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冥的脸和他生母起码有八分相像,倒省去了不少解释的麻烦,夏熙紧接着开始眼也不眨的撒谎:“琼华派和钟家有过渊源,钟意鸾临终前曾拜托过我师尊照拂钟冥一二,说若我师尊力不能及,便带他去找绝鸩魔者,绝鸩魔者一定不会弃之不管。” 绝鸩魔者抬起头直视夏熙:“意鸾真的这样说吗?” 反正他师尊和钟意鸾都已不在人世,夏熙淡然与之对视:“千真万确。” 绝鸩魔者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慢慢恢复平静,最后再度转向始终昏迷不醒的钟冥,“他这是怎么了?” 听了这话夏熙便知道绝鸩魔者已经隐隐有接纳钟冥的意思了,“他受了重伤,被废了金丹。但这伤并不重要,迟早会养好,重要的是经历过先废后立,再加上他身上流淌的上古魔族血脉,——你应该可以想象他将来可以到达的水平。” 夏熙说的很慢,边说边观察着绝鸩的神色。主殿的穹顶是半透明的,血红的天际因此而投射下来,热烈的颜色有种气势恢宏的美和苍凉的落寞,就跟绝鸩本人一样,明明心怀大志实力非凡,却甘愿隐居在偏远贫瘠的魔界边城,过着低调沉寂的生活。虽然沉寂的并非绝鸩一个,自从前任魔尊‘死’后,整个魔族都被迫随之沉寂。 但夏熙能清楚的从绝鸩眼中看见狂傲和抱负。 他内心深处从来都没有沉寂,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重振魔族的机会。 而钟冥正好也需要一个机会。 在绝鸩对钟冥满意的同时夏熙也看出一丝对自己的杀意,想必是要替钟冥除去和任何修真者的不明牵扯,便主动开口:“他不知道是我救了他并送他来这里。” 这话的言下之意绝鸩自然能懂,他看着夏熙许久,最终将杀意隐去。离开之前夏熙把当年从许炼那里拿到的天魔心法一并留了下来:“此功法能辅助他事半功倍。” 转眼钟冥已在魔界待了五年。 他在夏熙离开后的第三天才醒来,然后用了足足一个月养伤,再然后就是日进千里的修行。 五年对于修真者算不了什么,对钟冥来说却是一个质变。他彻底长成一个身高颀长,气质稳重而卓绝的青年,一双眼睛深沉幽暗宛如寒潭,甚至自带一种难以直视的威势,哪怕是绝鸩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 魔族和修者者一样要按照金丹、元婴、化神、渡劫的流程向前修炼,只是方式和手段不同。五年结婴这种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事竟让钟冥生生做到了,绝鸩却产生了隐忧:“你的心魔太重,若心魔不除,化神期的雷劫必定险境重重。” 最初绝鸩发现钟冥的心魔能提升他的修炼速度,曾有意放任不管,可如今钟冥的修炼速度快到惊人的地步,已不符常理和法则,对他将来的晋升十分不利,“心魔大多源自于执念,你这执念到底因何事而生?” 纵然有相互利用之心,可五年下来绝鸩和钟冥已形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绝鸩是发自真心的劝解:“不管是何执念,你都当早日解除,否则会危及性命,还是你连命都不要了?” 钟冥不紧不慢的把笔下的‘希’字写完才抬起头来,“不要就不要了吧。但这个执念,解除不了也不想解除。” 这几年钟冥也和绝鸩一样喜欢上了练字,只不过他所写所画的从来就只有一人而已。绝鸩也只是见他来来回回写一个希字,并不懂这个字的含义,顿时加重了语气:“世间上的执念无非是名利义欲,有什么是不能解除的?!以你的天赋和水平迟早会成为新任魔尊,带领魔界重新崛起,届时足以将众生都踩在脚下,万物都唾手可得,天下还有何事比得上这个?” 钟冥却收起笔缓缓道:“我对这个没有兴趣。” 绝鸩终于皱起眉:“那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钟冥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纸中那个的字笑了笑,笑中有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冷和几不可见的恨意,然后将整张纸攥在手中一点点粉碎成末。 就仿佛攥住了那个人一样,无数次幻想将他也粉碎成末,再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这五年里钟冥同样突飞猛进,一跃晋升到金丹顶峰,唯一停滞不前的就是夏熙了。禁术的反噬让他离开魔界回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