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承诺后想办法离宫,可现在,晏如松都死了,她拼命离宫还有什么意义?她依然不愿意留在皇宫,只是想要离开皇宫的急切已经没有了。因为宫外,再没有人像晏如松那样等着她。 魏云清不愿再待在延禧宫中胡思乱想,稍稍收拾了一番,便带着蓝田绿翠向乾清宫走去。 一路上的气氛显得有些肃杀,魏云清一路走来,见行色匆匆的内侍宫女们全都面容紧绷,便知情况确实很不妙。 她想,晏如松本是大梁的英雄,如今他的死亡,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大梁将领的陨落而已,同时也对大梁的士气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连他都抵挡不住大宋的铁骑,还有谁能做到? 魏云清来到乾清宫时,乾清宫正乱糟糟的,像是在收拾着什么。 她一路经过满面惊慌失措的宫人,却见宫室之内也是如此,宫人们慌乱地收拾着东西,见了她就匆匆行礼,随即快步离去,满面凝重地忙碌着。 这一路的宫人都在忙着,竟没人拦她,也没人去杨奕跟前通报——没人拦她好解释,杨奕对她怎样有眼睛的都看得到,自然不会有人去拦,只是没人通报却有些不像话了。 等魏云清走到了杨奕的卧房外,就听到他在里头匆匆叫道:“你们也给我找个人去通知延禧宫,让他们也尽快收拾!” 魏云清便是踏着他的尾音走了进去。杨奕刚巧看着门口的方向,一眼便看到了她,仿佛不敢置信似的,揉了揉眼睛才惊喜道:“云清姐姐,你、你怎么过来了?快,快过来坐!” 见魏云清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杨奕心里一阵疼惜,声音又柔和了几分,刻意不去提晏如松的事,只道:“云清姐姐,你来得正好!等会儿你便去收拾些值钱的东西,咱们过两天就走!” 魏云清闻言,微微皱眉:“走?去哪儿?” 她这话一出口,杨奕就皱了皱眉,心里一涩。她的声音非常嘶哑,显然是这几天哭多了,哭坏了嗓子。再看她红肿的双眼,苍白的唇色,憔悴的面容……桩桩件件都显露出她对晏如松的情意。 他压下心中的黯然,低声道:“云清姐姐你不知道,大宋这几日长驱直入,距离上京已不到三天的路途了,上京北面的汴州也不知能撑多久,咱们得赶紧往南去!” “你们这是要……逃亡?”魏云清面露不敢置信。 杨奕声音发苦:“我……我也不想的。可不逃的话,大宋的铁骑就会踏破上京的城门,到时候我们一个都逃不了!” 魏云清倏地咬牙站起身,表情冷硬,眼神里闪动着的是满满的愤怒。 “你是皇帝,大梁的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都仰仗着你,可你却要弃城逃跑?你……你这算什么?”魏云清恼怒地说,双唇因愤怒而轻颤。 “可若是不跑……我们都会死的!”杨奕面带恐慌。他回想起那一次面对大宋士兵的残忍时,他究竟有多恐惧。那种在生死边缘的恐慌与无助,他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死又如何?”魏云清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冷冷地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你是大梁的皇帝,大梁国都破了,你这皇帝便是陪着它一起死,又有何妨?” 杨奕的面容蓦地变得苍白。 魏云清却仿佛根本没看到,又道:“更何况,你不一定会死。上京好歹是京城,京营又不是摆设,周边再调一些兵过来守城,大宋军要打破城门进来,谈何容易?撑过几个月,大宋深入大梁腹地,补给跟不上不说,大梁其他地方的军队也能顺利集结过来对大宋来个里外夹击,就不信打不散他们!” 杨奕怔怔地看着魏云清,忽然面色一变,跳起激动地说道:“你、你这是想给晏如松陪葬,是不是?云清姐姐,晏如松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就想拉着我,拉着整个上京的百姓为晏如松陪葬,是不是?” 听杨奕提起晏如松,魏云清眼神一变,眼中似乎又要泛起泪花。她强压下心中的酸楚,静静地看着杨奕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疯子?” 杨奕语塞。他当然知道不是的……云清姐姐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又怎么会做那种事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