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种事情上,总是犯上一些低级错误? 现在的局面还不够明显吗? 一切都是李夜城策划的,把她弄到如此难堪的地步,她居然还傻乎乎地要谢他。 不知道该说她傻好,还是该说她对人没有任何防备之心好。 不过,李夜城的洞察力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他不过瞧了他一眼,他就看出了端倪。 果然是,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李夜城抿了一口茶,轻摇头,道:“姑娘无需谢我,若不是我,姑娘也不需面对如此局面。” 顾星河端着茶杯的动作停了一下,抬眉看了一眼李夜城。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帮她的人也是害她的人,真是让人有气都没处撒。 李夜城低沉的声音还在继续:“相府来接姑娘的人,已经进了垂花门。” “只盼姑娘此去,能认祖归宗,富贵荣华,再不受人欺辱。” 李夜城坦坦荡荡的态度让顾星河半晌没有说话。 她该说什么?说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她要是回到了相府,以她爹那爱面子的程度,不收拾她就是烧高香了,还能善待她? 还扯什么富贵荣华。 一杯茶喝完,李夜城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转身欲走。 他修长的身影遮去了刺目的阳光,在屋内投下温暖的倒影,转过脸,碧色的眼睛目光深沉,像是风平浪静的海洋。 “我很想与姑娘交个朋友。” 所以你交朋友的方式就是不余遗力地坑朋友? 坑了她不说,还连带着秦衍都要遭遇顾相的清算。 秦衍可是他自幼玩到大的兄弟啊,秦衍的父亲更是把他母亲从蛮夷之处救了出来,说是救命恩人都不为过。 结果他坑秦衍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心慈手软。 顾星河蹙眉看着李夜城。 李夜城垂下眼,浓密的睫毛似刀影,在眼下斩下让人看不透的阴影。 “说起来,姑娘是第一个不讨厌我的人。” 这句话说得极轻,轻到风一吹,就什么都没了。 顾星河没有听清,问道:“什么?” 李夜城看着顾星河,眼底的冷冽之气少了几分,漠然道:“姑娘若在相府遇到了为难事,可随时来找我。” “就当我,聊表歉意。” 顾星河微蹙着的眉尖舒展开来,李夜城不等她答话,便转身大步出了屋子。 温暖的阳光再度洒在屋里,落在顾星河身上。 有种让人懒洋洋的感觉。 顾星河拂了拂一旁装睡的秦衍,小声道:“我觉得,李夜城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但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坏啊。” 秦衍往一旁挪了挪身体,拒绝顾星河的抚摸。 他怕他的智商被她传染。 别人稍微对她好点,她就把那人伤她的事情一笔勾销,大海都没有这么宽广的胸襟。 不是蠢,就是傻。 他有些想不明白,之前的顾星河,明明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怎么遇到这种事情,智商跟断崖似的下降,以前收拾小丫鬟、报复刘大勇的心智哪里去了? 都被狗吃了? 哦,八成是被她养的那只愚蠢的狼崽子给吃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以后要远着点顾星河,免得他也被传染。 秦衍这般想着,忽然就感觉到,陌生的气息不断靠近。 是相府里过来接顾星河的人? 这么快? 自从成了狼崽子,耳清目明,人还没有走到面前,他就能听到动静了。 跟神话故事中,千里眼和顺风耳一样。 秦衍眯眼瞧去。 葱葱郁郁的常青树映着长廊,长廊处悬挂着画眉鸟,鸟儿低声歌唱,长廊尽头,是公主府的长史领着一个陌生人走了过来。 身影越来越近,秦衍终于看到了他的脸。 那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锦衣而行,腰间挂着精致的香囊与玉佩。 他有着一张与顾星河极为相似的脸,多了几分儒雅的书生气,少了几分顾星河的跳脱与活泼,微微蹙着眉满是焦急,直直地望过来的眸底满是期待。 这人多半是顾相的嫡长子,顾星河一母同胞的长兄,顾章则。 顾章则走的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顾星河的门前,长史正欲抬手叩门,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他整了整衣冠,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然后伸出手,轻轻地叩响了房门:“星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