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觉,而且还给李留弟编了个名叫李明慧。 “明慧?”李留弟在嘴里低念了几句,越听越觉得喜欢。 周志勋却是逗她:“不喜欢?要不就直接写你真名,或者写上张三李四……” “不用不用,我喜欢——真的喜欢……”李留弟第一次对周志勋笑得这么真诚:“你和我说说,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呗!我听着真好听——比我两个名字都好听……” 第三十章 老县城 “两名字?”周志勋扬起眉,虽然没问,可那神情却分明是在问。 李留弟抿了抿唇,才小声道:“你不是知道我是收养的吗?除了李留弟,我还有个名字,叫温二娣……” 不管是哪个名字,都显得那个随意,她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反倒是周志勋帮她取的这个假名字,倒是显得很有深意。 盯了李留弟一眼,周志勋看似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我是谁啊?那就是出口成章的才子,哪怕是取个假名字,也得美——明,明亮、明朗、聪明、光明;慧,那自然就是智慧,所以明慧就是聪明又有智慧,还有明媚像像阳光一样……” 没等周志勋说完,李留弟已经笑起来,果然灿烂明媚如阳光,周志勋一时看花了眼,竟是把后面的话都噎在了喉间。 李留弟却是低低地把“明慧”念了一遍又一遍:“我现在就叫明慧,我以后都叫明慧……” 撇了撇嘴角,周志勋似乎想说什么,可看了眼李留弟脸上的笑,到底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目光一转,他手一指:“车来了……” 李留弟转过头,就看到一辆车慢悠悠地晃过来。 真的是晃过来的,那辆红白相间的客车,在李留弟眼里真是太老太旧了,车身上掉漆生锈就不说了,那车速慢得像拖拉机,下面的行李箱没关,大大小小的袋子篮子塞了个满,车窗里吊下一个篮子,里头两只肥鸭还在“嘎嘎”叫个不停。 想起记忆里大大小小的车,再看这辆古董似的老客车,李留弟觉得有点魔幻,可这就是现实。 现在像尔河这样的小县城,根本就不可能自己买新的公交车,一般来说,这些公交车都是大城市淘汰下来的,自然又老又旧,开一路,没坏半道上就是运气好了。 就这样的车,那还是得走城乡线,像县城里,别看是城里,连这样的公交车都没有,交通不是自行车,那就是11路。 虽说现在还不是市场经济,私自卖东西那都是走资本主义路线,是要割尾巴的,可不妨碍去城里走亲戚带东西,只是这个“亲戚”是个什么亲戚,那又得另说了,客车售票员可不带问你的。 客车不大,却早就挤满了人,李留弟和周志勋上了车,别说坐了,连站的地儿都快没了。好在胜利公社离县城不算多远,站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就进了城。 都九月了,还挤得满头是汗,下了车,周志勋还在四下打量找方向,李留弟已经直奔客运站出口了。 现在客运站还没改建,看起来又旧又破,可大致位置上还是没有变,大喇叭广播里还在放着“北京的金山上太阳光芒照四方……” 往外走,又有拿着手提喇叭,穿着蓝工作服的人在大声喊:“出站的旅客请往左拐,往左拐——大门正在施工,请从左面角门出站——喂,说你呢!我说大姐,你咋还不听指挥……” 从善如流,李留弟紧了紧肩上的军挎包,跟着人流出了客运站,站在门前看着眼前的街景,有那么一瞬间,神情有些恍惚。 这样的尔河,她曾见过的,虽然早就尘封于记忆中,记不大清楚,可是这会儿却好像有一只手轻轻拂去了蒙在她记忆深处的那层灰尘,让那段过去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仿佛到处都是灰蒙蒙,如同黑白老照片一样的街景,李留弟的鼻子有些发酸。 客运站是在靠西门的位置,再往西走,城壕边上,就是她的家——她出生的那个家。 尔河县老县城是个四四方方的城,东西南北也不过都是两公里,城墙拆了,可老护城河却留下来,四条大城壕,把城里城外划分开来。 街道纵横,如同棋盘一样,把尔河县分出东南西北,在这里,从来道都是直来直去的,哪怕是那些小胡同也都是直的一条又一条,不像别的地方,有些街道胡同七拐八歪,看着都要迷路的样儿。在尔河,只要你知道大概方向,直着找过去,不管是哪儿,一找一个准。 站在街上,李留弟的眼睛一直盯着西边,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就这么跑去,跑去那个曾给过她短暂温暖的家。 抬了脚,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嘴唇不自觉地抿得紧紧的,只要十几分钟就能到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