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简短的回答,却让魏鸾悬着的心稍稍落回原处。 幸好他听见了。 否则上来就撞见那场面,她真是百口莫辩。 不过回想起来仍觉得心惊。盛煜能居于高位,深得圣宠,不止是因杀伐决断的手腕,也因他城府颇深,该狠厉时威冷慑人,该按捺时亦能不动声色。今日他公然对太子动粗,出手又那样重,着实是始料未及的事。 对东宫不敬属忤逆之罪,殴打太子更是重罪。 想想都让人害怕。 魏鸾孤身回到宴席,再没半点赏雪景的兴致,好容易熬到章皇后发话,同母亲一道出宫。 …… 宫宴的当晚,盛煜没在府里露面。 南朱阁的灯火始终昏暗,自是他临时有事出京未归。魏鸾既见不到他,因宫宴上见母亲容色憔悴,想必是思念父亲,在她出阁后身边没人陪伴的缘故,次日清晨同盛老夫人禀明后,回府里陪伴了整日。 待辞别娘家长辈,回到曲园时,已是傍晚。 朱门外修篁森森,绕过竹箸编成的六扇墙门,管事见了她,忙迎上来,说西府里递了话,因今日盛明诚夫妇携子回京,府里难得团聚,老夫人晚间在乐寿堂摆饭。盛煜回来得早,已到那边去了,请少夫人回府后也早些过去。 魏鸾不好耽搁,改道直奔乐寿堂。 到得那边,人差不多都全了,两房儿孙齐聚,济济一堂。 晚饭吃得很顺心。 盛煜在外威名赫赫,回了府里却仍是儿孙晚辈,在祖母跟前颇有耐心,待兄弟也很好。隔着两扇细纱屏风,女眷妯娌逗弄年才六岁的盛梦泽,父子兄弟则喝酒闲谈,至戌时末方散。 冬夜天寒,雪地路滑,染冬和仆妇在前掌灯,夫妻俩并肩在后。 今晚盛煜喝了不少酒,闻得出来。 到了岔路口,他也没有回南朱阁安寝的意思,只虚扶着魏鸾的胳膊往北朱阁走。 夫妻俩昨日在北苑分开后,再未碰面,今晚阖府齐聚的场合里,自不便再提旧事。这男人心思藏得深,魏鸾见他如此,心里有些捉摸不透——这是要算昨日的账,还是打算就近留宿北朱阁? 作者有话要说: 盛大佬:你猜? 第20章 酒浓 北朱阁里烛火通明,灯笼暖黄。 夜已颇深,春嬷嬷命人备好了沐浴安寝的热水,早早往被窝里掖了暖脚的小捧炉,正带着抹春她们熏衣裳。炭盆烤得满室温暖,那香味自侧间散逸出来,透着淡淡的甜香。盛煜从前都是用完饭就走,还是头回漏夜踏足魏鸾的寝居。 明烛高照,甜香隐约,凭添旖旎味道。 盛煜绕过屏风,往帘帐半掩的里间瞄了眼,脚步稍稍迟疑,转往位于梢间的小书房。 魏鸾会意,命染冬等人留在外头,随他入内。 书房里显然新布置过,倚墙养着水仙腊梅,架上添了许多书画,长案上除了常设的笔墨纸砚,也摆了悬挂金豆的檀木小架,最醒目的却是那座沉香木雕的骏马——竟被她摆在书案正中,一抬眼就能看见的位置。 盛煜神情微诧,回头看她,“你很喜欢这个?” “很喜欢。”魏鸾不明白他为何屡屡问及这东西,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盛煜唇边浮起笑意,解了披风随意搭在案头。 上回她就曾夸过这木雕的骏马,盛煜亦颇为自得。只是没想到,见惯皇宫内外无数贵重珍宝的她,放着公府陪嫁、章皇后赏赐的成堆名物不用,倒把这东西摆在案头。每日抬眼便看的,自是钟爱之物。 魏鸾哪知道他这些小心思,猜得他是有话要说,只取杯倒了热茶给他。 果然盛煜开口了。 “前日在北苑事出仓促,太子可曾伤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