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走得很突然。白天他还很正常地接受着治疗,甚至说了晚上想吃牛肉。按理来说他不该这么快就去世的,然而沈家人都知道,当沈父当得知自己病情复发后,已经没有了跟病魔战斗的斗志,因此他走得也并不是那么突然。 沈博衍看着父亲身上被人盖上白布,整个人都是木的。邹静静率先哭了起来。她并非虚情假意,丈夫去世,是当真心痛极了。除了亲人去世伤情之外,也有丈夫走得这么急,自己和儿子的未来恐怕受到影响的缘故。 沈父的遗体被推进停尸间,众人依次告别之后,沈博衍发现沈清余的身边多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那是沈父的律师,许伦。 等众人全都告别完出来,沈清余叫住了邹静静:“阿姨,不要急着走,许律师有些事要告诉你和博衍。” 沈博衍蹙眉。告诉他和母亲?也就是说,是沈清余早就知道的事?在这个时候? 邹静静警惕地看着他们:“什么事?” 许伦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面无表情地说:“邹女士,沈先生,这是沈总的遗嘱,已经做过公证……” 听到遗嘱两个字,邹静静和沈博衍惊诧地对视了一眼。沈父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和邹静静的感情已经比较疏远,邹静静也为遗嘱的事情操过心,旁敲侧击,但没听说沈父立了什么遗嘱。她立刻接过那份遗嘱看。 沈博衍默默攥紧了拳头。突然间,他有些慌了,他害怕某些一直以来他不相信也不肯相信的事情会发生。 邹静静的脸色越来越沉。在丈夫临死前,邹静静棋输一着,失去了对丈夫的掌控,而被沈清余占了上风,这时出现的遗嘱,当然不可能合她的心意。 果不其然,沈父把大部分的资产都留给了沈清余,原本她作为沈父的伴侣,能够分得的东西应该是更多的,但最终沈父只把子公司分给了她和沈博衍,另外还有一些股份和不动产,比她所期望的缩水了很多。 沈博衍站在母亲的身边一起看遗嘱。看完之后,他插在口袋里攥拳头的手缓缓松开,心中的大石也落地了。 对于沈博衍而言,这份遗嘱他并无不满。哥哥对公司出力更多,获得更多也是理所当然,便是将集团交给他管,他也经营不了,像现在这样,他认为很合理。老实说,沈清余在这个关头拿出遗嘱,他是真的想了很多,幸好…… 邹静静当场不置可否,收下了遗嘱的复印件:“我会交给我的律师。” 沈清余耸肩,表示请便。 邹静静不想再跟沈清余呆在一起,丈夫死后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便离开了。 沈清余走上前拍拍沈博衍的肩:“我今天什么都不想做,等会儿一起去喝酒吗?” 父亲去世,沈博衍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他只想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待会,于是摇头:“下次吧。” 沈清余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一起喝酒了。” 沈博衍看着他:“怎么这么说?分家了,兄弟也不做了吗?” 沈清余眼波动了动,没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对于遗产的分配,邹静静固然不满,但她并没有什么办法——遗嘱是公正过的,有法律效应,她很难再改变,而沈博衍亦赞同这样的分配形式,不打算再争取更多。 三天后,人们为沈父举行了追悼会。 追悼会来了很多人,人们都到齐后,邹静静上台致辞。她站到台上,环顾着台下的人,片刻后眼睛湿润了。 “我和我的丈夫一起已经有三十年了。”在做完开场之后,邹静静缓缓道,“这三十年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有开心的,有不开心的,夫妻之间难免会有争吵,也难免有有心人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们都一路并肩走下来了。我很感谢我的丈夫,他给了我很多东西,而他给我的最宝贵的,就是我们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