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蕊珠想起邵氏脸颊的伤疤,自己如花似玉的脸若也成了那样子,别说兴献王,怕是连一般商户都不会娶自己了! 孟为的铁片还没夹起按到脸上,简蕊珠已吓得尖声大叫,倒退到墙角蜷成一团,抖个不停。 无妻无妾只一独子,自许庭芳走后,相府更冷清了。 许临风独自一人坐在膳桌前,想起十几年前,虽然家境清贫,仕途不得志,可身边有秀丽温柔的妻子,聪明活泼的儿子,不觉苦涩,酒杯举起,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 那时,狭窄简陋的小院里,翠绿的青藤绕垂,榴花似火,妻子在他休沐日闲遐之时,必定会精打细算,花极少的银子,弄出可口的菜肴,温柔地陪他淡酌浅饮。 粗茶淡饭,柴米油盐,衣裳缝缝补补,回想起来,如浓茶,苦涩过后,别是一番甘味。 如今满身富贵金镶了玉,却难再享往日无忧无虑的天伦之乐。 孟为到来时,许临风已有几分醉意,听孟为禀了情况,猛一下站起来,浑身冰凉,喝下肚的酒尽化成冷汗冒出。 风雷涌动,波谲莫测。 怔呆呆许久,许临风方鹦鹉学舌似问:“你抓到简家小姐,从她口中问出,那简家有两个小姐,她是简重烨亲生的,另一个小姐则不是,使庭芳不吐的是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曾女扮男装在程秀之府上为奴,化名严容,眼下跟着庭芳下了江南?” “正是,下官听她招供以后,还特意到户籍司查了,简家确有两位小姐,长名简雁容,登记的是简重烨原配发妻所生,简重烨发妻生女儿时难产而死,他随即续娶了邵氏。府衙里关着的这位是邵氏所生,名蕊珠,性子轻佻浮躁,拇指与食指之间并无薄茧,不像是拿针之人,看起来的确不是顾家小姐。不过据她所说,简雁容虽不是简重烨亲生女儿,可和她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从未换过人,她爹娘当年接到的是一个婴儿,顾家灭门之时女儿已五岁……” “顾家十年前灭门,其时简蕊珠才得几岁,哪记得清。”许临风打断孟为,牙齿几乎咬断,磨牙许久,问道:“户籍上简雁容几岁,生辰何时?” “今年十六岁,七月初七生辰。”孟为认真看过的,记得。 许临风原先尚存一丝侥幸,闻言,跌坐椅子上,喃喃失声:“顾氏的女儿若活着,今年恰是十六岁,也是七月初七生辰。” 出生时辰和岁数都对上了,那便错不了。 孟为也为难了。 “相爷,眼下怎么办?简蕊珠怕被用刑,搜肠刮肚有什么说什么,下官看着逼问不出别的了,想办法把简雁容抓来逼问顾家儿子的下落?” 怎么抓? 那女人在儿子身边,儿子定是拼了命护着她的。 怎么逼问? 虽是只有一面之缘,也能看出来,那个女人机智敏睿,心思缜密,不是容易对付的。 即便抓到了也是白抓。 想起自己放任儿子和仇人之女在一起,许临风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时光倒流,将简雁容五马分尸。 放任不管自是不行的,可也不能急躁,只能慢慢想办法,徐徐图之。 许临风定了定神,问道:“问出他们这些日子藏在哪里了没?简重烨夫妻呢?” 听说在统领府,许临风脸更黑了。 陈擎是朱竮的人,到统领府要人万万不能的。 “把那简蕊珠问个偷窃之罪,安排她在牢里畏罪自杀。”许临风冷笑。 孟为领命而去,不多时,青白着脸又回来了。 朱煜强闯京兆府大牢,把简蕊珠抢走了。 “他怎么知道简蕊珠在府衙?又怎么那么巧在你离开时带人去抢人?”如果不是深信孟为,许临风都要怀疑是孟为给朱煜通风报信了。 “下官也不知道。”接二连三在自己身上出差错,孟为急得想挖心剖白。 许临风微一沉思,自言自语道:“看来,顾家那个儿子已入朝,养了一群能力非同一般的人在供他差遣。” “相爷认为是顾家那个儿子给兴献王府通风报信?眼下如何是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