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接回家去了,由他哥请了人来教,是以两人不常见面。 但蔡闫家中之事,段岭是约略知道一些的,知道蔡闻虽是兄长,两人却非一母所出,平日里蔡闫的起居饮食,亦由蔡闻打点,犹如郎俊侠待段岭一般,这便更无形中使二人亲近了。除此以外,蔡闫与他哥还在外头遇见过段岭与郎俊侠两次。一次是中秋花灯夜,一次则是上巳节水边踏青之时。 但丁芝似乎喜欢郎俊侠,没那么喜欢蔡闻,于是这就令各自的兄长碰了面,都有点尴尬。 少年排队,大人则在一旁寒暄,段岭忘了给父亲介绍蔡闻,蔡闻今日穿着天青色的常服,十分俊朗,更带着武人气质,犹如一把初锻的利剑,所谈之事,无非两个孩子的学业,比起郎俊侠敬而远之的态度,李渐鸿反而更客气。 提及郎俊侠时,李渐鸿只是淡淡说了句:“他是我家仆,原不欲令他插手太多,办完事后我至上京来,便着他回南方去帮着打点生意了。” 蔡闻点点头,说:“听说段兄在经商?” 李渐鸿一点头,说:“不好做,正想谋点别的生计,一腔雄心壮志,乱世中却到处被人泼冷水,只好坐吃山空,守着儿子成人后再说罢。” 蔡闻笑道:“以段兄谈吐,料想必不得坐吃山空,过谦,过谦。” 李渐鸿虽衣饰并不华贵,但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间,俱有其气质,更不似暴发户。近年来上京鱼龙混杂,不少富贵人家亦拖家带口到辽天子脚下暂避一时,蔡闻虽觉其不寻常,但有段岭在前,先入为主,便不再多想。 蔡闫见一少年走来,意外道:“赫连博!” 段岭笑道:“赫连博!” “你也来了!”蔡闫招呼道,“过来罢。” 赫连博也长大了,常与段岭一起罚站,十四岁便已长得甚高,皮肤黝黑,一身西羌服,眉高眼深,五官轮廓分明,平日站着不怒自威,却是个口吃。 赫连博背后跟着管家,便朝段岭与蔡闫点点头,打发管家回去,一言不发地站在二人身后。 “见着布儿赤金了么?”蔡闫随口道。 赫连博摇摇头,又看李渐鸿,显然是第一次见他。 “我爹。”段岭终于想起来介绍。 赫连博一搭手,李渐鸿便点点头,回了个搭手礼,段岭回头,见路上停着一辆马车,赫连博指指那边,朝段岭解释道:“我娘。” 赫连博是母亲送来报名的,以上京风俗,女眷不能露面,赫连博便自己过来排队,朝蔡闻等人一圈拱手,以示告罪。 只见少年们闲聊片刻,轮到三人时,段岭要让他们先去,赫连博却做了个“请”的手势,与蔡闫让着年纪最小的段岭。 “得空可让段岭来府上。”蔡闻说,“请了一位南边的先生,可以拣易读的先教着。”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渐鸿说。 蔡闻示意客气,段岭已带着答卷进去,交了卷子,盖好章出来,李渐鸿便别过蔡闻,与段岭前去行缴考学费用。 段岭离开时朋友们都不知去了何处,见他仍不住回头看,李渐鸿问:“还有朋友没来?” “拔都没来。”段岭答道,“说好了今天报名备考的。” 李渐鸿沉吟片刻,问段岭:“还认识了其他朋友不曾?” “待我好的就是他们。”段岭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里都管得好紧。” 李渐鸿:“倒是忘了问,郎俊侠管你如何?” 段岭摇摇头,与郎俊侠分别已有一段时候了,想起过往,他仍十分珍惜与郎俊侠在一起的安逸时光,非是不想玩,而是生怕令他失望,但能看得出来,蔡闫、赫连博以及其余同窗,仿佛都过得不甚开心,恍若有阴霾压在头上。 “赫连博他们……”段岭说,“我不会说,但他们都一副……一副……嗯……” 李渐鸿说:“像有个鬼,跟在他们后头,逼着他们读书,连笑也不能笑出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