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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若辟雍馆不愿暂时迁避,便由属下率军保卫此处。”

    “国破之日,安有家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唐祭事又说,“请回去转告蔡将军,好好打仗,莫要顾忌这些,辟雍馆里虽是读书人,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信差只得告退,唐祭事回到后院,发现三人已溜走了,只得摇摇头作罢。

    夜色降下,东南方的天空被映红了一大片,城外显然已在交战了。段岭不敢再爬墙,只是站在院子里,满脸担心地眺望。晚饭时众人交头接耳,交换着不知哪来的消息,各自造着谣、传着谣,满脸兴奋。饭后唐祭事亲自点过人数,更认真嘱咐了一番,夜间切勿偷出门去,否则一切学习资格就此取消。

    学生们各自回到院后,突然外头一下又嘈杂起来,原是各家前来接人了。城外战事越来越紧迫,耶律大石已亲自领兵亲征,与元人三次交战,负伤归来。一时间城中谣言四起,各家放心不下欲将少年们接回去。

    “各位。”唐祭事依旧是那和气模样,朝一众家丁吩咐道,“请回去禀告你们家的夫人,辟雍馆只听南北两院吩咐,夫人的话不顶用,你们家的老爷,想必大多在本院读过书的,有什么疑问,让老爷过来。”

    唐祭事一句话,将来接人的家丁们全部挡在了门外,一边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家丁,另一边则是望穿秋水,只想回家的孩童们,辟雍馆几步路,当真犹如银汉飞迢难度,令人好生惆怅。

    家丁们各自回去后,不到半个时辰,外头又起喧哗,这一次一众官家女眷改变了策略,亲自坐车来了,却不进正门,绕到院墙外区,于那方格后露了一张脸,有的焦急有的凄楚,一时间“儿呐”“心肝儿”此起彼伏,哭的哭怒的怒,好不心酸。

    段岭见每个窗洞前都站着个少年,跟探监似的,想必那里头不会有李渐鸿,便充满失望地回去了。想起昨夜那笛声,便走到后院里去,然而笛声却没有再响起。

    朗月当空,城外的声音渐低下去,仿佛连攻城的元军也要睡了,段岭便倚在树下发呆。

    “今夜月色正好,陛下何故对月唏嘘?”李渐鸿的声音说。

    段岭眼前一亮,笑了起来,忙着起身时,李渐鸿却从梧桐树上跳了下来,穿着一身武袍,段岭本想扑上去抱,然而进了辟雍馆,感觉也不一样了,许多事总觉得不好意思,便站着笑。

    李渐鸿也看着他乐,身上换了黑色的劲装,衬得整个人更是英俊潇洒。

    “你怎么来了?”段岭高兴得要死,却不知该说什么。

    “明知故问。”李渐鸿一本正经地说。

    段岭这才上前去,抱着李渐鸿不松手。

    “好了好了。”李渐鸿说,“当心被你同窗看着。”

    段岭不大好意思,李渐鸿却解下腰畔一把佩剑,说:“给你的。”

    段岭抽出那口剑,问:“哪来的?”

    李渐鸿答道:“朝一位老朋友‘借’来的,来,爹先教你几招剑法。”

    从前段岭成日缠着郎俊侠教他用剑,郎俊侠拗不过,便只授他抽剑、点、格等几式简单的,现在李渐鸿带了剑来教他,段岭简直求之不得。

    “抽剑式与点、格,你是会的。”李渐鸿低声说。

    “嗯。”段岭答道。

    “现在教你‘挑’‘刺’‘旋’‘绞’。”李渐鸿说。

    李渐鸿教了几招分解式,问:“记住了么?”

    段岭点头,李渐鸿又说:“现在放下剑,咱俩换用掌。”

    李渐鸿化剑式为掌式,段岭突然发现,分解以后居然就是那天李渐鸿教的那套掌法,李渐鸿教得非常认真,不厌其烦地让段岭反复打,片刻后又换成剑,再换掌,如此融汇贯通。

    段岭打得磕磕碰碰的,经常学了前忘了后。李渐鸿轻轻一勾,错步,示意段岭跟着自己的步法走,父子二人转身,送掌,回剑,李渐鸿遥遥一掠,剑光如水。

    那身法潇洒至极,李渐鸿打拳时神情更是十分专注,再回身,抽剑,推掌,段岭不禁看得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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