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思,毕竟父亲对蔡闫太不客气了,然而蔡闫却丝毫不介意,反而朝段岭问:“你爹的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 段岭茫然道:“我不知道。” 蔡闫仿佛窥见了希望,说:“明天我也去弄把剑来,我看看你的剑。” 段岭交给他,蔡闫看了眼,剑鞘上镶了不少宝石,显然十分名贵,两个少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末了,蔡闫说:“好剑。” 战事一日复一日,段岭第一次身处战争之中,有种莫名的感觉,起初人心惶惶,然而元军开始围城,大家反而渐渐地习惯了,辟雍馆内也管得不那么严了。第二天,蔡闫去书阁中偷来一把文剑,打算凑合着先用用,晚上与段岭一同等李渐鸿。 “这是我自创的剑法。” 被问到是什么招时,李渐鸿只是简单地答道,又开始督促段岭学剑。 前几日,段岭的手常常酸得抬不起来,肩膀一阵疼痛,李渐鸿会运足真气给他稍微按摩一下,第二天说也奇怪,段岭睡醒便发现好了。 李渐鸿总是匆匆来,匆匆走,有蔡闫在侧,段岭也不便多问父亲在忙什么,但他也习惯了,要求已经降低到每天能看李渐鸿一眼,便已心满意足。如此足足一个月时间,上京城中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读书的少年们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却能从许多细节中发现改变。 譬如说饭不是吃到饱了,每人只限领一碗。 中午的伙食改为稀粥。 晚饭没有肉了,只有青菜。 元军围城一月,城内开始面临断粮的危机。 李渐鸿再来时,便会带一包烤肉,扔给段岭,说:“吃。” 于是段岭坐着先吃,偶尔还会分点给蔡闫,李渐鸿等在一旁,问问他今日学了什么,读了什么书,待得吃完后再起来教剑。 战事一日比一日紧急,上京城内又开始焦躁起来,这天是接回家去的日子,然而兵荒马乱的,祭事下了决定不能放人,必须继续留在辟雍馆中。 只因眼下东南西三处,都有城外射入的流箭,唯独北门是最安全的,哪怕家长们口水说干,祭事也是和蔼可亲的一句话,不放就是不放,说什么都没用。 黄昏时上京下起了第一场秋雨,晚饭也只有稀粥。围墙的窗栏后挤满了人头,朝里头递点吃的,大多是饼夹着腊肉,只因官员、富商家里也没有肉了,有钱,买不到荤食,只有平日里囤积的米面与风干的腊肉。 蔡闫与段岭喝过一碗粥,吃了些咸菜,饿着肚子在走廊下张望,蔡闻却一直没有来。 每听到马蹄声,蔡闫便冒着雨快步出去,朝窗栏后张望,待得发现不是蔡闻,便只得让出位置来,给别的学生。如是反复几轮,蔡闫已从希望转为失望,再生出愤怒。 “我回去睡了。”蔡闫说,“待会儿你爹来了叫我。” 段岭想安慰蔡闫几句,蔡闫却怏怏的,脸色苍白,回去直接躺下。段岭在走廊前转了几圈,及至半个时辰后,天已全黑,那围墙后方见有人提着灯笼,说:“蔡闫!蔡闫!” 段岭忙跑过去,说:“等等!我这就去叫他起来。” 外头那人却不是蔡闻,而是一名巡防司士兵,朝段岭说:“蔡将军让我给他弟弟送点吃的,麻烦你代为转交,他今夜不能来了。” 段岭接过一个纸包,里头是熏肉,纸包上还盖着巡防司的官印,显然是省下来的口粮,他只得回去摇醒蔡闫,说:“蔡闫,你哥来了。” 蔡闫发烧了,呻吟一声,段岭忙试他额头。 “他在哪里?”蔡闫无力道,“还活着吧?” 段岭答道:“他很好,让你多吃点东西,说改天就来看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