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段岭躲到屋檐后,翻身下来,抽剑在手,从后院绕出去,一剑刺死一人。 巡防司从四面八方涌来,斩杀冲城敌军,总算控制住了乱局,然而城外开始擂鼓,耶律大石率军匆匆赶来,城门彻底放下,阻截了所有通路。 天亮时,段岭跑向蔡闫家,蔡府大门紧闭,找不到人,段岭又去赫连博家——也没有人,街上一片混乱,念佛的念佛,逃难的逃难,段岭只得又回家去,见家门前等着一名女子,发现是琼花院的,却叫不出名字来。 “夫人请段公子去一趟。”那女孩躬身说。 段岭收起弓箭,跟着女孩走。上京渐渐地安静下来,偶有少许哭声,午后的阳光白得刺眼。到得琼花院时,女孩说:“请段公子在此处休息,夫人处理完手头事务后便来求见。” “去吧。”段岭说。 女孩仍未走,丁芝却跟了过来,彼此点了点头,丁芝说:“公子想吃点什么?这就吩咐人去做。” “不必麻烦了。”段岭答道。 丁芝一躬身,退了出去,段岭喝了点水,用过些许糕点果腹,放下剑和弓,走出房去,越过院墙,远远地眺望,见城中黑烟四起,便索性翻身上屋,踏着瓦当,坐在那里看。 “夫人求见。”下面清脆的声音说。 段岭朝下看了一眼,寻春来了,寻春先是屏退左右,再朝段岭行了一礼。 “怎么个说法?”段岭问。 “不久前南方靖难,王爷与赵奎对决剑门关前,赵奎紧急抽调东路玉璧关三万兵马南下。”寻春沉声道,“欲奔袭江州,断去王爷后路,就此两面夹击,但兵调走了,这一仗却没打成,没等援兵赶到,牧旷达便里应外合,剑门就此陷落。” “两天内。”寻春望向院中,说,“西川路全境收复,钟山九响,三王爷入主西川城。” “同时因玉璧关下守备空虚,元人越将军岭天险,进犯辽国,绕胡昌城不入,直取上京。三日前,他们派人伪装成一队塞外胡商。进城后昨夜发动埋伏,杀死守门军,开城门,幸而及时发现,西门得守。” 寻春最后说:“外头有十万元军,如入无人之境,城中唯余巡防司两千,统军一万,北院大王在敌军合围之前,分派信使,往南路、西路求援。” “我爷爷呢?”段岭问。 “驾崩了。”寻春说,“王爷临走时吩咐,只要南方大局一定,无论继位者是他还是四王爷,您都是太子殿下,须得以国君之礼待您。” 段岭点了点头,寻春又道:“所以,殿下,切勿以身犯险。有何事,请尽管吩咐一声。” “谢了。”段岭从飞檐上跃下,寻春转身翩然离去。 蔡闫不知去了何处,当夜段岭便在琼花院中住了下来,院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外头依旧嘈杂,众女却在花园内制七夕节的糕点。段岭发现每当他经过有人的地方,琼花院中无论男女,都会停下,躬身朝他行礼。 他担心蔡闫,恐怕蔡闻死后,他会不顾一切地去给兄长报仇,便让人去打听他的下落。 西川。 李渐鸿坐在帝位上,这把椅子是从京畿带过来的,奈何当初放这把椅子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了辽人的国土。 “父皇当年体质便不大好。”李渐鸿说。 李衍秋站在角落里,透过窗格朝外看,黄昏时的光芒一条一条地射进来。 “我还记得小时候,常与三哥你在那把椅子前追着玩。”李衍秋说,“一眨眼便这么多年了。” “你当皇帝吧。”李渐鸿说。 李衍秋说:“你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