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绪,全是乱麻,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办?”段岭问。 “拿一张出城令。”武独说,“现在就走。” 段岭眉头深锁,武独察觉到了他似有不妥,沉声道:“你在想什么?” 段岭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武独脸色变了,说:“你该不会想帮辽人守城吧?” 段岭脸色苍白,抬眼看武独,他知道武独对辽人有着师门之仇,没有出手把辽帝当场斩了已是顾全大局。 “我正在想。”段岭极其小心,不想去触及武独的底线,然而武独却显得心烦意乱。 “先住下来。”段岭说。 武独答道:“我不会帮辽人拼命。” “我需要宗真活着!”段岭说,“他如果死了,大陈就有麻烦了!” 武独说:“我不相信,耶律宗真来日一定会朝南方用兵,这小子有他的野心。” “不。”段岭摇头道,“不是像你想的这样,武独,相信我。” 段岭抬眼看武独,解释道:“韩唯庸与元人已经做过两次买卖了,一次是在上京城破时,他借元人的手除掉了耶律大石。这一次,他还想借元人之手除掉宗真。” “只要宗真一死,辽国就是他与萧太后独揽大权,你猜他会不会做第三次买卖,放元人过境,攻打咱们大陈?” 一片静谧中,武独开口道:“我不会去保护辽帝,反正我总是说不过你。”他说完便走。 “武独!”段岭追上去。亲兵见两人不再说话,便跟了上来,到走廊里头做了个手势,示意段岭走另一边。 结果武独一跃上墙,就这么消失了。 段岭:“……” “武独!”段岭登时心慌起来。亲兵也有点束手无策,用辽语问段岭:“那一位……” 段岭强自镇定,朝亲兵说:“他有点事去办,不必放在心上,我……先住下吧。” “需要人来伺候您吗?”亲兵问。 “不必了。”段岭答道。 段岭走进房内,倒头躺下,疲惫地出了口气。 段岭侧躺在榻上思考,起初他一下子有点彷徨无措,接二连三的事情太多,自己根本权衡下来,实在无法顾及武独的脾气,但这又是不得不认真去考虑的。武独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们之间是爱人,不是君臣。武独更不是一件兵器,他做不到像父亲一般,让武独跪下,不容置疑地去执行自己的命令。 他读过不少书,知道帝王无情的道理,若父亲在世,他会怎么做? 父亲若在,应当会让武独回去,带领邺城军出征,自己留在城中,与耶律宗真一起率领军队,等待时机,来它个里应外合,朝元军冲杀一番。 但他段岭办不到,连说服武独也有困难。 也许我实在不适合当皇帝,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面朝墙壁,困倦得很,渐渐地睡了。 梦里一缕乐声悠扬响起,是久违了的相见欢。 段岭蓦然惊醒,分辨出是武独在吹笛子。月光明朗,遍地寒霜,他赤着脚,走下地来。 他知道武独在提醒自己,莫忘上梓之仇,亡国之恨。 他睡得头疼欲裂,长出了口气,盘膝坐在案前,安静地听着这首曲子。郎俊侠、寻春、父亲,一个个景象,飞速闪过自己的面前。 武独坐在屋檐上,背靠飞檐,拈着笛子,乐音缥缈,渐低下去。 “什么声音?”耶律宗真走出长廊,听见那若有似无的笛声在夜空里缭绕,他沿着走廊进去,来到段岭居住的院外,听见内里武独的声音。 “来日待你登基了。”武独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