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沉默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费宏德又说:“待他召你回去时,你须得尽快搜集他谋逆的证据。殿下,你宅心仁厚,有些话,老朽不便说,但你心里须得清楚,凡事终究是以大局为重的。” “乌洛侯穆落在了你们手中。”费宏德说,“切莫放他走,此人乃是至关重要的人证,将他扣押起来,切记不可走漏风声。这样一来,太子便会怀疑乌洛侯穆被牧相抓住了,而牧相则猜忌太子。” “我说服不了乌洛侯穆为我做证。”段岭答道。 费宏德微笑,说:“殿下,你能办到,一切看似毫无头绪,也许只是时机未到。” “是吗?”段岭充满歉疚地笑了笑,说,“我总是觉得,如果没有武独,也许我很快就死了,什么也做不了。” “你已经做了太多。”费宏德说,“须设法先让郑彦起疑,届时,老朽也会与你一同回江州,设法到牧旷达身边去。” “那么就多谢先生了。” 段岭坐回榻上,沉吟片刻,又道:“邺城外债众多,外头还有五万大军,不知如何是好。” 费宏德笑道:“殿下已心中有数了,何必焦急?” “先说内政吧。”段岭说,“这钱实在不知道上哪儿弄去。” “发展商贸。”费宏德说,“令河北郡成为山东与中原的连接点,河北最不缺的就是人。” “是这么说。”段岭答道,“但河北远非一日可成。” “慢慢都会起来的。”费宏德说,“至于退兵,解铃还需系铃人,布儿赤金家族,素有争斗。如今耶律陛下在此盘桓,是元、辽、陈三国自上梓一战后,距离最近的一次。何不借此机会,讨个三两年的边境安生?” “就怕拔都起不到太多作用。”段岭说。 “窝阔台、察合台、托雷三兄弟明争暗斗。”费宏德说,“奇赤昔年战伤发作,拔都取代其父,隐约需领一部,你若将他一直扣在邺城,查罕正乐得不来救他,先平了族中内患,吞并奇赤部余兵再说。耽搁得越久,对他来说便越不利,这是想当然的。” 拔都若能退那五万兵马,段岭实在是求之不得,但拔都说话作数吗?他实在无法保证,万一他离开了邺城,反倒卷土重来,那可就完了。 “元人最重誓约。”费宏德说,“如何出面谈妥此事,仍看你与耶律陛下如何作想了。” “嗯。”段岭对这次的谈话非常满意,隐约间有了一线希望。 武独开门进来,将费宏德送出去,段岭知道许多事,不可操之过急,须得一步一步来,反正费宏德既然点了头,接下来至少一年里,都会留在南陈,凡事都可问他。 武独在门外听见了两人的对答,与段岭对坐片刻后,武独问:“接下来找谁?” 段岭还有点走神,答道:“先想想。” 他们现在有三个证据,其中一个是试卷,另一个是钱七,还有一个,则是郎俊侠。钱七也许可以证明他是段岭,而试卷,则可以证明他与蔡闫的笔迹。 对于牧旷达来说,“证真”并不重要,要的是证伪,即蔡闫并不是段岭。这份试卷对蔡闫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段岭提到试卷时,武独便去找了出来,摊在桌上展开。 武独保护得非常好,最初收在剑鞘里,后来又用油纸包着,性命一般地守护着这证据,可以说除了段岭的安危之外,这两份试卷就是最重要的了。 “拔都那里说不定还有。”段岭说,“只要找到当年的一些留书,也许都能配合。” “辽国有没有?”武独问。 “辽国也许也有。”段岭说,“我记得当年耶律宗真看过我的文章,只不知他是否还留着,还有我俩来往的书信。” 武独说:“届时让他一并取了来。” “你觉得郑彦知道这件事吗?”段岭心中一动,问道。 武独答道:“我想他隐约猜到了些,只是不得确认。” “那我四叔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