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珊荃遗憾地想,清单里还有很多东西没买齐。 ※※※ 月明星稀,入夜后,工人们陆续离开岗位,回到庄园后院各自歇下。 费里一个人留在马厩旁的木棚里,他正在估算马匹的草料,根据它们身体状况的不同需求,提前安排好第二天的事宜。 南美洲进入秋季后,白昼逐渐缩短,黑夜慢慢拉长了影子。 汗水渐渐浸透了男人辛勤工作的脊背,他脱去衬衫,像往常那样拉起背心下摆,擦去脸颊的汗水,抬起头,落入一双璨若星辰的明眸。 “你不该到这种地方来。”费里自己都觉得木棚周围的味道很不好闻,看到乔珊荃的出现,他更是紧紧皱着眉,不赞同地盯着她。 她穿了一双非常优雅的马靴,靴子表面纤尘不染,细腻的皮革纹理,让他联想起她肌肤的触感,不,她比奶油更柔滑,她应该是坐在明亮漂亮的房间里,顾盼神飞,享受着世上最好的东西,而不是出现在这里,美洲大陆上偏僻村庄外的小小庄园里。 乔珊荃与一间灯光昏暗的草棚? 这种组合实在是太过荒谬。 等到费里回过神来,乔珊荃已经走到他身前,她的笑容神秘而动人,仰起脸,直直望进他眼底:“等不到你,我决定不等了,自己来找你。想不到,你身为庄园主人,比工人们还要努力,让我刮目相看。” 她话语中隐含的某种情绪,没来由令费里身体紧绷,并隐隐期待。 他专注地看着她:“你以为我跟其他庄园主一样,坐享其成,差遣工人们为自己卖命,而自己却连喂马的草料都分不出来好劣?” “是啊,”皱皱鼻子,乔珊荃想起了遥远的纽约,自己曾见过的那些有头有面的大人物。她出神地说:“很多人……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打个喷嚏,华尔街就会震荡,全球股市发生连锁反应。还有一些人,他们站在金字塔最顶端,俯视每一个挣扎着往上爬的人们,他们明知道那个圈子是个吃人的地方,却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看着我们像马戏团的小丑,互相厮杀,反目成仇,众叛亲离……以前,我一直认为,走到越高的地方,就跟那些人越相似。” 垂下眼帘,乔珊荃黯然,她想起了很多往事。在纽约生活,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压抑着所有真实的情绪,学会用冷漠和高傲武装,学会互相利用各取所需……那些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生活,如今回首看去,像是发生在上辈子。 深呼吸,鼻腔里有泥土、干草的滋味,还有马厩传来的臭味,乔珊荃微微蹙眉,接着,她就嗅到了来自费里带了些微汗味的男子气息,很淡,但是却莫名催情,她禁不住心神激荡,抬手按上他左胸。 费里抬起手,小心地触碰她右脸,见她没有躲开,他放下心,试着安慰她低落的情绪:“你说的那些……我知道,在外面的世界,适当保持距离是对的。不过在这里,我有我的坚持,我雇佣工人和牛仔为我工作,不是把他们当成佣人,理所当然地压榨他们劳动力。我把他们当做家人,希望这片土地,这座庄园,成为他们另一个家。” 乔珊荃睫毛轻颤,她咬着唇,按住他覆在自己脸侧的大手:“那我呢?” “……什么?”费里完全着迷在触碰她的美好感受中,她的肌肤比上好的绸缎更光滑,像是可口的奶油,指尖几乎能陷进去,噢,该死,他又在想入非非了,他不能这样,她值得更好的尊重和对待。 “你说你把牛仔和工人们都当做家人看待……那么,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大胡子。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人?” 乔珊荃声音低下去,期待地看着费里。 夤夜时分,万籁俱寂,唯有远处风吹动草木,云彩遮住皎洁的月,树影摇曳。 草丛里,不知名的昆虫此起彼伏发出悠远的长吟。 沉默着,男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侧脸。 他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因为劳作的关系,手指有些地方起了皱,有些地方长有粗硬的茧子。乔珊荃却在他简单的几下动作间,感受到了男人沉默而隐忍的情愫。 她迷惑,不知道这是她太过渴望所产生的幻觉,还是她真的在那微妙的一刹那,与他心灵相通,他们的灵魂碰撞出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