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也是夫人的家呢。”婢女轻声道。 花银温婉浅笑,映着落日的余晖朝朱雀门缓缓走去。 当夜子时,锦绣宫忽然传来宫人的阵阵惨叫——瑛贵妃唐瑛缎裙悬梁,自缢身亡。 凤鸾宫 皇后龙梨一身绢白素服,凤冠髻里斜斜的戴着支素玉簪子,虽然是丧期装扮,但龙梨的脸上却不见死了夫君的哀伤,白皙的脸上隐隐还有红润泛着,眉眼藏不住泄愤的快活。 龙梨刚刚得到瑛贵妃自尽的消息,这个和自己斗了二十年的女人,庇护她的男人死了,养到弱冠的儿子死了,自己…也悬梁身亡。还有比这更快活的事么?龙梨只是独自想着,就差点要笑出声来。她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孤立无助的可怜女人,燕国一夜易主,她这个前朝皇后,还能有什么去处。 龙梨想不到这么远,她为曾经蔑视自己的人不得善终觉得兴奋,尤其,她的凤鸾宫里又来了一个客人。 龙梨脚下,跪着一个宮婢,俯首谦卑,但镇定的姿势昭显着她历经许多的宠辱不惊,即便面前是曾经的皇后,她也不觉得怯懦。 宮婢缓缓抬起头,春柳认出是柳堤轩玉嫔身边的贴身侍女——“乌雅?”春柳低喊出声。 乌雅梳着干净的发髻,不卑不亢的冲垂柳颔首示意,又眼神明亮的看向端坐着的龙梨,却没有急着开口。 ——“柳堤轩的红人乌雅姑姑?”春柳窃笑了声,“怎么有工夫来咱们这里?看来是玉嫔被软禁等待发落,乌雅姑姑闲的发慌就来凤鸾宫串门了?之前柳堤轩热闹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你走动?” 乌雅也不觉得羞愧尴尬,笃定笑道:“宫里每个奴婢都有自己服侍的主子,身在哪里,自然就要替那主子做事,春柳姑姑也是宫里的老人,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若是早先奴婢就到处走动,柳堤轩那位又怎么会轻饶了我?还望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娘娘…”龙梨有些恍惚的听着这个称呼,“江山忽然易主,本宫这个皇后,也喊不了几天了,去哪里蹉跎,又有谁知道…” 春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龙梨,只得收起对乌雅的嘲弄,眼中涌出对主子感同身受的哀色。 乌雅浅浅笑着,声音清亮道:“娘娘,奴婢听说,大梁这位新陛下对宫中旧人很是仁厚,连几位沐家子嗣都得了去处,端王爷和辰世子更是保留了爵位府邸,娘娘与沈家没有仇怨,又是龙家的人,陛下自然会念及故人,善待娘娘您的。” 乌雅说的得体,语调轻盈软糯,龙梨听在耳里也觉得舒坦,不禁对这个柳堤轩的宫人生出些好感来,冲她招了招手道:“你倒是懂事,难怪玉嫔器重你。靠近些,说给本宫听听,你大早往这头来,一定不是为了刚刚那几句舒心话吧。” 乌雅顺从的往前挪了几步,又朝龙梨磕了个头,不急不慢道:“娘娘睿智爽快。乌雅便有什么说什么了。娘娘应该多少知道些,太子生前和玉嫔走的很近…玉嫔机敏,一直在为先帝驾崩后打算,太子贪恋玉嫔美貌…这二人…” ——“有私情?”龙梨眼睛一亮,咬牙道:“玉嫔该死,先帝这样宠她,她竟无耻到和太子苟/且,其罪当千刀万剐。” “还不止。”乌雅继续道,“这位夏族娘娘身份堪疑,奴婢认为她远不止一个普通妃嫔那么简单。” ——“哦?” “奴婢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心里一直觉得古怪。”乌雅吸了吸鼻子,凤鸾宫里也时刻都点着香炉,可这香气很是寻常,远不如柳堤轩玉修罗所点的异域熏香,自己在玉嫔身边待的久了,竟也是迷上了那股惑人的气味,“每每先帝驾临,玉嫔都会点上她从夏族带来的异香,这香气诡异,先帝每次闻了都会欲罢不能,恨不能瘫软在玉嫔身上才好。” ——“说下去…” 见龙梨听的入神,乌雅直起身子又道:“太医说先帝身子亏空,根本就是被玉嫔掏了去,玉嫔对先帝用药,娘娘…这可是死罪吧。” “玉嫔千娇百媚,本来就很是勾人。”春柳不解道,“对先帝用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乌雅瞥了眼春柳,眼中带了些不屑,“春柳姑姑,先帝是被一碗獐肉汤谋了性命不假,可要是先帝身体康健,又怎么会急火攻心病入膏肓?獐肉汤谋命不假,可先帝这副身子板,又是哪里来的?” ——“啊…”春柳捂着嘴大惊失色,“玉嫔…” 乌雅继续道:“原本奴婢也没有想得这么多,只以为玉嫔贪恋荣宠,要勾住先帝为自己打算。直到先帝忽然驾崩,玉嫔又继续和太子勾结,奴婢后知后觉,这才有了个大胆的念头…” ——“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