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点了点头道:“没错,付过了,就是大人您这桌的。” 谢白还在纳闷,就又被殷无书拽走了。 摊点不远处,立冬捏着一张写着“双倍报销”的纸条,叫了一份蜜烤狍子腿,深藏功与名。 这是刚才撞见的时候,殷无书状似无意塞给他的。 立冬一边啃着肉,一边觉得有点儿不对——他家老大这种行为,不太像是跟失和多年的“养子”重聚趁机大表亲情哄人开心,倒像是…… 脑洞一歪,立冬就不负众望地噎了个半死。 他觉得他歪的脑洞……略有点儿惊悚。 “也不对啊……”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立冬拍着心口,帮着噎住的那块肉往下顺,一边嘀咕着:“最近老大的状态其实很不好啊,也就当着阴客大人的面会好点儿,私底下总觉得不对劲啊,不至于还有这种心思吧?一定是我想太多……” 撇开立·炮灰·冬的脑内小剧场不谈,这一整夜,谢白还真的被殷无书拽着吃了一摊又一摊,每次量都很少,能过个瘾却又不会占肚子,恰到好处。 一开始谢白还没反应过来,连换了七八个摊位后,他终于有所觉察——殷无书带他吃的每一处食摊,都是他小时候多看过两眼的,当年觉得香气勾人,想吃但又没有开过口的。 他小时候再像雪娃娃也毕竟还是个小孩,做不到现在这样把所有情绪和想法压在心里,面上不动一点儿声色。但因为天性冷淡又内向的缘故,即便有反应也小得很,微不可察。 谢白记得那时候他多看两眼,也只是目光浅浅扫两下,连头都不会回…… 没想到殷无书居然全都记得…… 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但是触动之外,谢白更多的是茫然和疑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殷无书今晚的举动积极得很反常。他向来是不紧不慢万事不急的,可现在,却好像打算在一夜之内带谢白吃遍所有他曾经想吃的东西一样。 夜色已经深了,他们两个也几乎走到了妖市的尽头。 那家专做墨点白玉的食摊还在,两百年来没有变过,连老板和老板娘的模样都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谢白坐在桌边,在氤氲的热气下喝了口浓稠奶白的鱼汤,而后抬眼看向殷无书。 那人的眉眼在腾腾热气下有些模糊,轮廓比平日莫名温和了许多。 “你怎么了?”谢白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殷无书抬头:“嗯?” 谢白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种感觉,他斟酌了很久的用词也没找到合适的,最后只能道:“为什么带我吃这么多东西?” 殷无书“哦”了一声,弯着眼睛笑了笑,而后垂下目光,低头搅着碗盅里浓浓的鱼汤,道:“你小时候每次走这条街,都馋得不行,你忘了?” 谢白:“……” 他这辈子大概都不知道“馋得不行”是个什么状态,偏偏碰上殷无书这个说什么都喜欢夸大的主,反驳都反驳不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谢白低声道。 “嗯?不是这个?”殷无书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我觉得以你这懒性,这几年来妖市也必然是买了需要的东西就回房间窝着了,不会有那心思来尝一尝这沿街的东西。” 谢白:“……” 殷无书道:“反正干等着那本书也是等,来带你弥补一下遗憾,说起来,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同一桌坐着吃东西了,触景生情,怀念一下。” 谢白扫了他一眼,僵着声音道:“以前也没一起吃过,都是你吃我看着。”多大脸。 殷无书笑了。 小黑猫在谢白肩膀上趴着,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吃了这个吃那个,直到喝鱼汤这会儿,它终于忍不住了。直接跳上桌去舔谢白和殷无书碗里的不太好,于是它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看了好久,终于等到了谢白喝完鱼汤的那一刹那。 就见这小不点儿从谢白肩头蹿下去,跳到桌子上又一弹,敏捷地反身抬爪扒住了,而后伸着舌头舔了一下谢白的嘴角。 谢白:“……” 殷无书:“……” 小黑猫尝了下味道似乎过了瘾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