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折腾了一天一夜,此时的廖容纱早已神智溃散,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只是随着稳婆的呼喝下意识的用力。 下体都已经痛到了麻木,甚至于她自己都不记得又是过了几个轮回,只在她隐隐觉得是再没有多余一丝一毫的力气来虚耗的时候,外面的房门突然再度被人撞开。 “娘娘!”有人扑过来,一把攥住她满是冷汗的手,十指冰凉。 廖容纱一个激灵,再猛地一用力,突然鲜明的感觉到有什么滑滑软软的东西自体内滑了出去。 “呀!生了!” “是位小皇孙呢,快去告诉太子殿下!” “别!先别去!这——这孩子怎么不哭啊?别不是——” …… 屋子里人声嘈杂,廖容纱的心一直悬在半空,因为—— 她始终不曾听到孩子的哭声。 她努力强撑着想要看一看那孩子,却是筋疲力竭,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道是睡觉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屋子里灯影摇曳,还有血腥味弥漫不去。 贴身的婢女宛瑶伏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见她醒来,便是喜极而泣,“娘娘醒了?” 廖容纱只觉得浑身乏力,骨骼就好像是被人捏碎又重新拼接起来了一样,难受的厉害。 “孩——孩子——”她的声音涩哑,出口的话也断断续续。 宛瑶闻言,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偏头去一边抹泪。 廖容纱的喉咙一紧,一颗心瞬间就又沉入谷底,她猛地弹坐起来,一把抓住宛瑶的手,指甲尖锐的掐入皮肉,颤声嘶吼道:“我的孩子呢?不是说是个男孩儿吗?孩子呢?” 宛瑶面上神情悲痛,只使劲的抿着唇角不吭声。 廖容纱掀开被子,取过外袍穿戴,全然不顾宛瑶的阻拦闯了出去。 院子里大雪纷飞,旁边的偏殿里也空旷无人,提前准备好的摇篮襁褓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屋子里。 宛瑶忧心她产后的身体,虽然不忍,终也还是不得不含泪道出了实情,“娘娘别找了,是咱们和小殿下没有缘分,太子殿下说是省的叫您伤怀,就——就——” 辛辛苦苦的怀胎十月,没有人知道,作为母亲,她对这个孩子存了多少期待,却终究—— 她与那孩子还是没有母子的情分吗? 廖容纱呆愣愣的站在门边,身后院子里的雪越下越大,她却浑然不觉,眼中无泪,手指扣在门框上,掐了满手的木屑。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忽而平静的开口道:“殿下呢?” 宛瑶一惊,却竟是慌乱的躲开了视线。 廖容纱看她一眼,心中瞬间了然,唇角忽而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意,转身就走。 回到正殿匆匆换了身正式的衣裳,她便让宛瑶传了步辇,直奔太后寝殿重华宫。 夜半三更,太后寝宫里头却是灯火通明。 宛瑶心疼的一直不敢去看她血色尽无的脸,只轻拽了下她的袖子道:“太后娘娘传了安良娣过来问话,听说——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过来了,娘娘,来日方长,还是先回去吧,现在又拿不出真凭实据来,免得惹了太后她老人家的不痛快。” 廖容纱不语,只就面无表情的走到殿前广场上,直接一撩衣袍,双膝落地,正对着重华宫金匾的方向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前面正殿的大门开启又闭合,显然是值夜的内侍进去禀报过了,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口谕传出来。 廖容纱就那么跪在雪地里,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宛瑶要给她撑伞,也被她一把推开。 下半夜,雪势渐大,掩盖了这九重宫阙金碧辉煌的本色,只留了一片冰冷空寂的天地,直至黎明时分,那正殿的大门才重新打开。 灯光下,殷绍抱着安意茹快步走了出来,所过之处,宫婢内侍们自觉退散。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