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殷湛夺剑,反手往前一送,那剑锋就压在了殷绍颈边。 “啊——”刘太后脸色惨变,惊呼一声,险些晕倒,梁嬷嬷赶紧扶住了她,她便是怒恨交加的尖声叱道:“宣王你疯了吗?” “皇叔!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撤剑,放了皇兄?”殷淮也是瞬间白了脸。 “本王只是要一个公道!”殷湛道,完全的不为所动。 这是宫中设宴,按照规矩,除了殷绍的贴身侍卫,其他的,无论说是武将还是哪家的随从都是不能携带兵刃进殿的。 殷绍身边侍卫共有八名,一名被殷湛抢了剑,剩下七个人齐刷刷的拔剑出鞘,紧张防范的对着殷湛。 满朝文武,还从来没人经历过这样棘手的局面。 武将们全都脸色铁青,文臣中已经有人冷汗直冒,浑身发抖了,打着圆场劝,“宣王殿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您可不能这样对待皇上啊——” 殷湛全然置之不理,只看着面前的殷绍一人,重复问道:“所以,你今天是一定要公然偏私,非得要一力的维护小七了?” “皇叔——”殷绍冷笑,仍是态度强硬的挥挥手,示意高茂带人把殷述送了下去,而他也是目不斜视的一直和殷湛对视,道:“在这宫中国宴之上,你公然持剑威胁朕?” 这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尤其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殷湛是抵赖不掉的。 他方才会极力的出面维护殷述,并且从一开始就摆明了是个偏袒的意思,为的—— 其实也就是激殷湛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 本来还有些担心以这人的心机,肯定看透了他的意图,不一定会就范,但是意外收获—— 殷湛居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居然就这么顺顺利利的按照他提前编排好的套路走了。 “小七毒害本王,同样是要本王的命的,皇上你却公然一力维护,难道不是说明你也在千方百计的算计着想要本王的命吗?”殷湛不答反问,说着,目光冷然自这殿中一扫,“若是本王这都能忍气吞声,直接妥协,那么恐怕今天——皇上你也未必就会叫本王活着从这座朝阳殿里走出去的,不是吗?” “你简直一派胡言!”殷绍还没说话,却是刘太后怒骂,“宣王你公然劫持皇上,大逆不道,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还乱放什么厥词?你——你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做什么?皇嫂要跟本王讲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大道理吗?”殷湛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紧跟着话锋一转,继续道:“本王只知道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本王没那么高的道义情操,更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项上人头给交代出去,逼急了——最不济也是大家玉石俱焚。所以现在你们大可以不必同我废话,拿些没用的虚话来压我!” “你——”刘太后这大半生都的人上人,掌握生杀予夺的大权,对宫里的所有奴才,上至总管太监,下至嬷嬷宫女,哪里会讲什么道理的?都是她想让谁死,便是谁死的,现在殷湛突然给她摆出这么一套;论调来,她便就瞠目结舌,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一句来。 刘太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化的十分明显和精彩。 殷绍倒是没太介怀,却也只是面容冷酷的直视殷湛的面孔道:“所以呢?皇叔你想怎么样?是一定要逼着朕当面处决了康王来给你出这一口气吗?” “现在再说这些,还有用吗?”殷湛却居然是唇角扬起。 他这身浓墨重彩的华服之下,这么一笑,眉宇之间竟然满满的都是邪佞狂放的阴鸷之气,字字清晰道:“就算本王现在弃剑,也改变不了我当众挟持你的事实了!别说你就没打算着会善罢甘休,就算你有本事继续戴着这张信义高尚的面具演什么骨肉情深的戏码,这满殿的朝臣百官也没有都瞎了,日后口诛笔伐,本王怎么都是个忤逆君上的叛臣。乖乖束手就擒之后,被削爵,被囚困,再等到风声过了,随随便便的一杯鸩酒或是一条白绫受死?” 他说着,继而语气就重三分,扬眉道:“既然在你的史官笔下怎么都逃不过一个乱臣贼子之名了,本王何必要放下屠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