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木门,被拍得瑟瑟发抖,从门梁上震落不少灰尘来。薛向一惊之下,以为出了什么大乱子,慌忙跳起身来,打开了房门。 但见门外,立着一位大姑娘,如墨一般的黑发扎成长长的马尾,杏眼桃腮,眉目清秀至极,尤其是一双杏眼,清澈至极,宛若一汪清泉从天池泻入了人间,身高腿长,一身蓝底泥的粗布褂子穿在她的身上,不显半点局促,左边白生生的素手插在细细的腰间,另一只手高举着,伸出了青葱一般的食指,轻捷的声音便从腔尖蹦了出来:“流——氓!” 清脆的声音划破清晨半明未明的夜空,惊得薛向一呆,复又猛地朝自家身上一瞧,果然只有个大裤衩,这个时代,这身打扮在一位大姑娘面前,无论如何当得起“流氓”二字。薛向二话不说,便把门拍上,回身三两下便穿上了衣服,又给闹腾半宿,此刻依旧酣睡的小家伙搭好了被踢开的薄毯,还冲已站起身来,不住摇晃尾巴的小白轻轻打个口哨,招呼它原地不动,接着,才又打开了房门。 这时,便见身材魁梧的夏家大嫂和昨日下午见过的夏家小妹边朝这边跑来,边往身上披着衣服。 “丫蛋儿,到底怎么了?”夏家大嫂冲夏家大妹说着话儿,眼神儿却不住朝薛向身上飘,显然方才这丫头方才的那句“流氓”杀伤力十足。 夏家大妹如柳的腰身一扭,左手的那根玉葱又冲薛向指了过来:“妈,这个人简直就是混蛋,把咱们昨晚省下来的早饭全吃光饿了不说,还把咱们足够一个星期的油给弄光了,还有,还有那一大碗咱们攒了半拉月的鸡蛋,也让他一顿报销了,有这么祸祸人的么?这都是什么房客啊,还什么大学生,饿死鬼加讨债鬼投胎啊?” 夏家大嫂一听夏家大妹的控诉,心中虽然心疼那些粮食,可悬起的心却是放了下来,此前,他还真以为自我介绍是来此地做考察研究的大学生对自家闺女做了什么呢,现下看来,都怪大丫蛋儿瞎咋呼,就说嘛,那学生证上的校徽国徽可是真真的,听说还是京大的,要不然自家寡母双女的,能不注意影响,随便让个男人住进来? “你这死丫头,不就是一点鸡蛋和几两油,咋呼什么!”夏家大嫂叱责一声夏家大妹,又尴尬地冲薛向笑笑,解释道:“薛同志,对不住啊,乡下孩子,缺管教,您别往心里去......” 话说夏家大嫂倒是诚心诚意地冲薛向道歉,在她最朴素的思想里,人家过门就是客,哪有主人责备能吃的道理,再说,薛向这京大学生的招牌,着实给他平添了十分神圣的色彩,在夏家大嫂看来,薛向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一层,吃些自家的饭食,自家闺女还吵闹,真个是臊人。 ps:调好了,情节有些寡淡,莫怪啊,后面会好的。 第七章庙小妖风大 这边薛向挨了夏家大妹的指责,心中本就羞赧,这会儿又见夏家大嫂不住叱责夏家大妹,还冲自个儿道歉,心中越发不好意思起来,他昨夜确实只图了自己爽快,按着自家的那套消费水准在折腾,反倒是忘了别人的疾苦,他原本是打算一早送钱上门儿的,可这会儿夏家大妹先找上门来,他反而不好提这个钱字了。 薛老三立在门口,嘴中没了言语,那边夏家大嫂猜到薛向定是不好意思了,立时横拖竖拽,弄走了夏家大妹。一番喧嚣过后,窄窄篱院又恢复了清净,薛向抬表,方不过五点半,夏日亮得早,这会儿天色已然大亮了。他回门瞅瞅小家伙,但见小人儿睡得五扬八叉,鼻间还冒起了晶莹的鼻涕泡儿,显然昨晚折腾半宿,让小人儿疲乏已极,方才门外那般动静儿,竟也丝毫未觉,酣睡依然。 薛老三来到床头桌边,打开笔记本,草草写了几个字,撕下写好的纸张,镇在小家伙枕边,以作便笺,纸上倒是没写什么,无非是说他暂时出去买早餐,让小人儿起床后,别寻不着人,着急。 清晨的萧山县城薄雾蒙蒙,阳光还没露头,暑气便起了,早起上工的人们,三三两两走出家门,涌上街道,有拿着工农用具的,有背着水囊提了饭盒的,一张张朴素干净的脸上看不着多少生气,就像这灰扑扑的县城一般,湮灭了生机。 薛老三隐在人堆里。步履匆忙,大步迈开,速度自然极快,他此去非是别处,正是萧山县委的机关食堂,昨个儿,他找寻住房的空当。把这靠近县委大院方圆二里地都转悠了一遍,食堂,饭馆虽然发现了三五处。可论格局自然远不能跟县委机关食堂相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