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徽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抖着手捏了捏,没点,又放了回去。 宫繁说:“我家钟意啊,年纪小,做事有些急躁。若是她做错了事情,我先代她向梅先生道个歉。” 她不知道是不是钟意昨夜退婚的事情,惹恼了梅蕴和。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他,再谈赵青松和钟意订婚的事情。 一说到这里,宫繁不由得心里起了烦躁。 钟意真的是叫他们夫妻俩给宠坏了,做事情也不经过大脑思考;这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姻缘,就让她自己硬生生给作没了。 钟意竖着耳朵听,只听得梅蕴和淡淡地说了一句:“钟意很好。” 依旧是不轻不重的四个字,让她的一颗心,被藏起来的小猫偷偷地抓挠了一下。 宫繁看梅蕴和的表情不像是生气,松了口气,决定趁热打铁:“那与青松——” “宫阿姨,”梅蕴和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我这次来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宫繁的心猛地沉入谷底。 钟徽手里的烟几乎要被他掐断了。 客厅里有一个老旧的钟,忽然响了起来,咚,咚,咚,像是个暮年仍不失威严的老人。 七点整了。 钟恬被钟声吓了一跳,往钟意旁边走了几步。 她今天来是预备看钟意笑话的,可没成想,遇见了个气质非凡的大人物。 梅蕴和调整了下坐姿——家教使然,无论坐立,都不会放松。虽说是在这破旧的房间中,他却像是置身严肃整洁的会议室里。 宫繁艰难开口:“有什么事情,梅先生但说无妨。” “那就恕我失礼了,”梅蕴和微微点头,声音清朗,“我想娶钟意。” 细微的破裂声。 钟徽手里的那根烟,终于被他给掐断了。 烟丝从破损处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钟徽的手如同被烫到了一般,迅速地将手里的东西丢进垃圾桶中。 顾不得整理落在桌上、身上的烟丝,钟徽结结巴巴的问:“梅先生,你……你开玩笑的吧?” “钟徽!” 宫繁严厉地叫了声他的名字,示意他不要再乱说话。转脸看向梅蕴和的时候,她脸上已经浮现出那种温和的笑意:“蕴和,你把我们吓到了。” “我知道这么说很唐突,”梅蕴和面带歉意,他看了眼钟意,后者瞠目结舌,让他忍不住想起发呆的兔子,“我想和钟意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宫繁当然觉着可以,现在哪怕让她把钟意洗干净打包放在梅蕴和床上,她也肯做。 两个人单独谈话的地点,自然是钟意的卧室。 一进去,梅蕴和就关上了门。 他并不希望接下来说的话被别人听到。 钟意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在门关上的瞬间,她就如同受惊的兔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你做什么?” 第6章 羊 钟意反应这么大,把梅蕴和也吓了一跳。 他怔怔地望着钟意,皱了眉。 “我不做什么,”梅蕴和说,“你考虑好了吗?” 钟意也感到自己有些神经过敏,她长呼一口气,眼角依旧带着红——刚刚掉过泪,她一时没缓过来。 她的卧室很小,只有一个淘宝购来的简易衣柜,一张旧床,床上放了个可以折叠的小桌子。 而这个不知被多少女人觊觎过的男人,就站在她简陋到可怜的卧室里,等着她的回答。 钟意想起刚刚母亲捧着她脸时候的表情,美丽狰狞,眼睛里满满的疯狂。 耳朵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刚宫繁的暴行,钟意点点头:“我答应你。” 梅蕴和打开了卧室里的灯。 昏暗的卧室顿时明亮起来。 钟意就站在他的面前,与他不过两步的距离,雪白的皮肤,红唇,红眼角。 梅蕴和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泪,低声问:“嫁给我让你这么委屈吗?” 钟意摇摇头:“不委屈。” 声音也带了哭腔,还说不委屈。 钟意的脸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软,舒服到令人感喟。 温香软玉用来形容女子,果然不假。 梅蕴和收回了手,淡淡地说:“我向你保证,在我心里只有妻子一人,没有什么白月光。” 他这么郑重的承诺,在钟意耳朵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