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把粥递给他,笑了笑道:“一泻千里。” 他接过粥,心想,明知道被下了泻药,还有得喝,真是忒窝囊! 这时,袁一刚在茅房蹲下,门外又响起了催促声:“好了没?打完了,我们好交差啊!” 月欢宫有个棍房,专门执行杖责,可今天破例为袁一把场子移到茅房外,让他“一泻千里”与屁股开花两不误。 袁一躺在黑漆漆的房中,他摸了摸屁股,暗暗庆幸,当年在南诏幸亏跟那名头陀学了独门功夫,虽然练得差点走火入魔,但也铸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顿真够狠,把大爷的皮都打破了!孙满贵说过,刺客喜好夜间行动,这时辰刚好起来干活。” 他起身之际,透过窗户瞧见一点灯火渐近,他赶忙躺回床上。不多时,一名太监推门而入,他径直走到案边点上灯,望了眼袁一问道:“睡了吗?” 他为了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偏着头故意“哎呦”了几声,道:“还没呢?公公怎么称呼?” 太监走近,微笑道:“叫我小安子吧!你就是新来的太监高寿?” “是的,安兄。” 小安子一屁股坐到床边,道:“知道吗?月欢宫上下都在说你一来就惹上麻烦,挨了一百多棍,还能保住小命。” 他又“哎呦”了几声:“这还不是多亏屁股肉厚!” 小安子看了看四周,轻声道:“前些年,月欢宫杖罚过重接连出了几条人命,为此皇后娘娘示意过郑掌事,根据受罚的事由,可以酌情减免杖责,或者分几次领罚。” 他愤愤道:“这群混蛋,可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过。” “瞧你!初来乍到,这点规矩都不懂。”小安子边说,边搓着手指。 “原来是嫌我没打点银子,看安兄一脸熟络,这规矩该懂不少吧!” 小安子得意地笑了笑:“说句掉脑袋的话,在月欢宫当差比冷宫还难受,公主若不开心一窝人都得受罪,从月欢宫出去说自己没挨过几十百来棍,别人都不会相信。” “公主嗜罚成性,这月欢宫的人不都得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这么跟你说,钱少保命,钱多挠痒。” 他不解道:“这钱多挠痒是?” “棍房的太监有项独门绝活,在一块豆腐上用杖棍啪啪打上一百次,豆腐还是完好无损的。这样该懂了吧!” “原来如此!天色也不早了,安兄不睡吗?”说话的间隙,他暗自掏出带进宫的那瓶“一觉到天明”而后,藏了些药米分在指甲里,趁小安子不备弹入了他的鼻腔中。 这时,小安子打了喷嚏,边哈欠连天道:“突然好困,先去睡了。” 待小安子睡下,袁一便来到寝殿前,而后,以敏捷的身手跃上了房顶。 这时,他贴在琉璃瓦上听了会,而后揭开一块瓦片借着透出光亮的小孔,瞧见捧着书的太平冷脸对着站在殿中的武后。 这时,武后一抬手,当宫人悉数退下后,她走到太平身边坐下,和颜悦色道:“昨晚,若母后维护了你,在各国宾客眼里,你就是羽翼下没用的女儿,我便成了溺爱孩子的母亲。” 太平沉默不语。 武后慈爱地替太平褪了鞋袜,将她的脚放到自己膝上,然后将带来的药膏涂在她脚踝处,继续道:“令月,就算你只是磕着碰着,娘都会心疼,可咱们身在帝王家,一言一行都关乎国体,所以,委屈你了。” 太平听到“令月”“娘”这些亲切字眼时,心顿时就软了下来,自此五岁得了太平这个封号,就很难听到父皇母后唤“令月”这个闺名。 她扑到武后怀中,哽咽道:“令月错了,明知扭伤了脚,还要逞能跳舞。” 武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道:“民间的称呼私底下用用无妨,可天底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所以,必须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能失礼于人前啊!” “太平明白。” 屋顶上的袁一放下瓦片,侧身躺下叹了口气,道:“他们这家子虽富有四海,可最缺的却是家的感觉!” 望着满天星斗的他虽不想偷听,可四周一片寂静,房高不过三丈,敏锐的听力还是让他把武后和太平的谈话听进了耳中。 他听了半晌,自言自语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