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茹一直想走的,可傅铮动也不动,像座山一样站在跟前,又迟迟不开口,一言不发,不知是什么意思。她正想找个借口溜走呢,傅铮突然说话了,他声音一如既往冷冰冰的,梅茹连忙抬头,无比戒备的瞟了他一眼。 傅铮一顿,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后面传来十一弟的声音—— “咦,梅三你手里是什么?” 傅铮抿了抿唇,沉默的别开眼。 梅茹暗暗长舒一口气,傅钊来了,正好解围,她难得好脾气的应道:“回殿下,是米糕。” “米糕?”傅钊无比讶然,“我先前怎么没吃到?”还没走近呢,他又夸张道:“好香啊,哪儿来的?” 梅茹指了指后面的厨房,解释道:“这是我们厨娘自己做的。” 说起来,因为驿馆的饭菜实在难入小乔氏的眼,所以她出门在外总是会带着厨娘。 这涿州胜产贡米。那厨娘心灵手巧,特地做了一碟精致米糕。这米糕又糯又软,香的不得了。晚上的时候,顾忌着小乔氏和孟蕴兰在,比不得家里,梅茹只规规矩矩吃了一个。刚刚她在房里抄录了十来页方物志,正好抄到点心这一块儿,梅茹便不由自主的思量起先前的米糕来。心猿意马之间,她领着静琴悄悄出来。 见傅钊盯着自己手里的那块米糕,梅茹连忙命静琴递给他,又道:“殿下你尝尝。若是喜欢,后面厨房里还有,就在屉笼里蒸着呢。” “那先替我谢过孟夫人了。”傅钊也不客气,直接拈起来咬了一口。 这米糕的口感极好,绵软香甜,他刚吃了一口就止不住频频点头,抬头对傅铮献宝道:“七哥,你也该尝尝。” 傅铮蹙眉,视线略略拂过十一弟手里的半块糕点。 那糕点果然很白,应该还很香甜,十一弟咬的是一大口,可刚刚那人咬的却是小小的半口…… 移开眼,默了默,傅铮淡淡训诫道:“莫要贪食,尤其是夜里。” 萧萧肃肃、清清冷冷的四个字,梅茹和傅钊同时滞了一滞。 这两个人都是贪吃的主儿,这会子被他一说,戳中痛脚,一时都尴尬起来。 傅钊闷头吃,梅茹微恼。她也不看傅铮,只朝他福了福身,闷头往自己院子里去,那耳畔的珍珠一摇一晃的,全是她的怒意。 傅铮沉默着,淡淡看了一眼。 待梅茹走后,傅钊忙不迭道:“七哥,这米糕真好吃,咱们去吃几个吧。这驿馆的东西难吃的不得了,我先前都没吃饱……”话里满是抱怨,话锋一转,又欣喜道:“七哥,据闻这涿州有双塔晴烟、胡良晓月,美不胜收,不如明日顺道去看看?再去找找这儿的父母官,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 到底是小孩心性。 傅铮闻言,略略沉下脸,肃色道:“十一弟,你我二人又不是出来游山玩水,自当轻车从简,麻烦这些做什么?”末了,又严厉道:“你若是只惦记着玩儿,只顾着吃,还不如立刻回宫去!” 傅钊这回是好容易求着父皇,才跟着傅铮一起出宫的,他可不想被轰回去。 这会儿见哥哥是真的生气了,冷冷的,满是寒气,不好接近,他就不说话了,只继续闷头吃那块米糕。 且说梅茹回到厢房,还剩半块糕点在手里,这会儿被捏的有些碎了。 将这半块糕点放在手边,梅茹看着看着,心里又不免窝火,这人不说话不行么?一说话就要气死人!就是贪吃又干他何事? 梅茹定了定神,转念忽然又想到一桩事——先前十一殿下没来之前,傅铮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梅茹不解,也懒得多想跟这人有关的任何事,她提起笔,重新开始整理抄录。 这么一大堆方物志需要重修编纂,梅茹算过,只怕要弄好久。这一回离京,她特地带了几本出来,边走边看,体会倒是更深了些。比如这小食一册里曾提到过涿州当地的督亢面。这督亢面她从未吃过,一直闹不明白,但今日却尝到了,岂不满足? 梅茹劲头越发足,这一夜她挑灯夜写,第二日孟蕴兰见着她,不由一惊:“循循,你昨晚做贼去了?” 梅茹摇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