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剩他们夫妇二人,梅寅方叹了一声,坐下来。 乔氏问道:“老爷,外头怎么样?” 梅寅蹙眉:“如今循循出这种事,最好的法子就是燕王求娶。可燕王那等出挑的人物,哪儿能看得上循循?我今日试着探了探口风,燕王没有透半点意思。” “啊?”乔氏更是着急,“本来循循婚事就艰难,现在再扯上燕王,怎么说得清!” 梅寅还是叹气:“明日我再去燕王府里走一趟。” “也只能这样了……”乔氏止不住抹泪。 那边厢梅茹回到自己跨院里,宽慰了意婵和静琴几句,便早早梳洗歇下了。她今日是真的有些累,可闭着眼,还是想到了今夜的事。 梅茹今夜确实是被人迷晕过去,迷迷糊糊被人扛进一辆马车里。那车挡得严严实实,她什么都看不清。梅茹被捆缚住,浑身亦没什么力气,她知道不对劲,心里发抖,却只能呜呜哭了几声。 没想到这几声,就遇到了傅铮。 他掀帘进来的时候,梅茹狼狈的要命,嘴里塞了布条,倒在地上和其他的麻袋在一处。见到这人的身影,梅茹眼泪就掉下来了。 是傅铮将她抱下来的。 梅茹浑身没有力气,只能靠在他的怀里。傅铮怕引人闲话,于是将她抱到旁边的一处无人院子里。梅茹晕晕乎乎的,只听他沉声吩咐备车的事。 那院子很安静,许是离她被迷晕的地方不远,梅茹甚至听到了外面傅钊喊她的声音。那声儿打着颤,傅钊肯定着急的不得了。可她这会儿动弹不得,不得不倚在这人怀里。梅茹不能答应,更不能被人看见这幅模样,她心里堵得慌,又要哭了。 静谧之中,傅铮不敢惊动旁人,只摸了摸她的脸,似乎是宽慰。 他的掌心很大,手凉凉的,指腹有些粗粝。 梅茹眼泪掉的愈发厉害。 很快,燕王府的马车停在院子外面。避着人,傅铮抱她上了车。梅茹身子还是软的,他拥着她,梅茹坐在他的腿间,仍不停掉眼泪。 看她这幅委屈的小模样,傅铮叹了一声,抚掉她的泪。 “阿茹,”傅铮对她道,“我知道你不愿嫁我。今夜之事你自然不用记挂在心里。将来无论你是嫁十一弟,亦或是嫁给旁人,我永远都不会说出去今夜之事。”顿了顿,他郑重起誓道:“若是说出半个字,就叫我不得好死。” 梅茹含着泪,耷拉着脑袋,不发一言。 坐在这人腿间,她整个人昏昏沉沉,还是担心傅铮会乘人之危,不守规矩。谁知那人只是拥着她,又取了两片薄荷沉香碾碎了,放到她鼻间底下。闻着那道清爽之意,梅茹好多了,脑袋清明,浑身亦有了力道。 见梅茹好起来,傅铮便放她在旁边,规规矩矩的,不逾矩半分。 梅茹那会儿脸有些红,坐在旁边,她尴尬地望着外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国公府,梅茹要起身下车了,傅铮才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阿茹”,又低声说,我今日真是害怕…… 他应该是真的害怕,他从地上拥起她的时候,杀惯人的手都是抖得,他抱得那么用力,生怕她出一丁点的事。 想到这些,梅茹怔怔的,睡不着,良久沉沉叹了一声。 睡不着的又何止梅茹一个人? 傅钊回到宫里,也是睡不着。今日之事有些复杂,他至今还是懵的,哪儿有什么睡意?他睡不着,心里沉甸甸的,于是取出梅茹写的那幅字端详。从先前到现在,他还没来得及看梅茹的这幅字呢。傅钊小心的将卷轴摊在火烛底下。 这一看,他不由微微怔楞。 梅茹的字确实如父皇所说,有趣又有意思,娇娇憨憨,透着股灵动。 可这幅灵飞经他似乎在哪儿见过呢? 傅钊攒眉。 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他嘶了一声,眉心攒的愈发紧了,满是困惑。 这日夜里傅钊已经阖上了眼,忽的,又突然睁开,他想起来了! 这幅灵飞经不就是七哥那盏花灯上的么? 这个念头一起,傅钊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翌日,傅钊又去了趟燕王府。他到的那会儿,傅铮正在书房里闲闲练字。傅钊也不用人招呼,他自己溜到那盏花灯旁。那盏花灯仍是好端端的搁在多宝格里,擦拭的一尘不染,很是仔细呵护。 傅钊弯下腰,悄悄打量花灯上面的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