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忍俊不禁,“你就这么认为吧。” 祝静知道他依然没有对她说真话,可是她也知道,她再也无法从他嘴里获得更多信息了。 她想,她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她没有资格去干涉他的自由,就像他也没有资格干涉自己。 “我困了。”她闭上眼睛。 “好,那就睡吧。”他轻轻收紧了抱住她的手。 屋子里有雨滴的声音,风呼啸的声音,却都依然掩盖不了她身后那颗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孟方言,我们第一次见面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在将要入睡的时候,突然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存在的疑惑,“在黄石公园之前,我们见过吗?” 她在等待他的回答,他却迟迟没有出声。 因为此刻他的眼睛正倒映着那日被火光映照的伦敦天空,倒映着那日那个四肢柔软纤细、正在醉生梦死的东方女子。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今后将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待在她的身边,他还不知道他能和她一起分享现在这样每一个更走向彼此的日夜。 他能预测死亡,可他也不能预测自己的命运,预测自己与她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命运绳索。 只有上帝可以。 “没有。”良久,他轻声回答她。 … 一周后,祝静决定回英国。 临走的时候,整个学校的孩子们都站在村头送她和孟方言走,小友带头,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哭泣不止。 “静静,回家后好好休息,我们一直在这等你。”冯校长站在她身边,此时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 她心一颤,点了点头。 最开始,她将这里当做了避难所,努力将心思放在孩子们身上,来逃避身边纷乱的一切和事实真相。 可后来,她开始变得真正将心思牵挂在了这里,她每一年都像是来到这个地方朝圣,和孩子们共度的时光是她生命中最珍惜的宝物。 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在维系着她存在的价值。 “冯校长,”她说,“我已经没有家了。” 冯校长了然,声音更柔和,“那么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 “任何时候我都能来,对吗?” “是,”冯校长笑着看着她,“亲爱的,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离开别人独自生存。” “为什么不能?” “因为你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你,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只有一个人需要你、喜爱你,你都有存在的价值。” “好。” 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认真地对着孩子们挥了挥手,“等我,我很快再来看你们。” 说完,她不再多看身后冯校长和孩子们一眼,和孟方言一起往前走去。 “静静老师,”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孩子认真的询问,“以后方言哥哥还会和你一起来这里吗?” 她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去看身边的孟方言。 这里原本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可现在,他变成了这个秘密同样的分享者。 那么,下一年,再下一年,他还会和她一起来吗?或许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开她的身边了吧。 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不敢去想今后。 她一点都不敢。 很快,她听到了他的回答,一字一句,散落在风中。 “我想会的。” # 飞机起飞之后,祝静因为疲惫,很快便睡着了,孟方言看了一会机上电影,帮她盖好毯子,关上阅读灯。 接着,他朝一直站在附近的乘务员招了招手。 “孟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女乘务员俯身,微笑着问。 “给我一杯琴酒。”他说。 女乘务员脸上的笑容微微怔了怔,然后她的笑容突然变得更深,“孟先生,很抱歉,我们的飞机上没有琴酒提供给您。” “琴酒,谢谢。”他的目光深邃如海。 女乘务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两秒,直起身,朝他颔首,“那请您稍等。” 一分钟后,女乘务员托着一个托盘走到他身边,只见托盘上放着一杯酒,以及一副眼镜。 “祝您享用愉快。”女乘务员将酒和眼镜交给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