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宗临的眉头拧成疙瘩“那日在场的人呢?” 陆听溪摇头“也没甚有深仇大恨的。” 谢宗临来回踱了几步,端量陆听溪几眼,忽道“回去将《内训》抄写三遍,写罢交于我。”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陆听溪行礼离去。 隔日晚夕,谢宗临用罢饭,正要去书房,就听下人禀说世子爷来了。 谢思言一来就径提起了他罚陆听溪抄写《内训》的事。 “父亲究竟是听了谁的谗言,怎就认为是听溪的错?浴佛节那日的事,摆明了是有人有意与听溪为难。”谢思言声音发冷。 谢宗临放下脸来“你这是为了你媳妇来质问你父亲?可真是好样的,才娶媳妇不几日,就要上天了!” “二十来年的父子,父亲难道还不知儿子从来是如何与您相处的?儿子自来如此,并非娶了听溪之后才这般。只是父亲今次做法实在过分,故而儿子格外气恼罢了。” 谢宗临冷笑“再解释也没用,不过就是娶了媳妇忘了爹而已。我早前就担心你娶了陆家女之后会色令智昏,如今瞧这架势,再过几年你怕是眼里全然没有我这个父亲了。” 谢思言道“儿子今次来,不是跟父亲争执的。儿子只来跟父亲说一声,父亲的责罚,儿子代听溪拒了。本无错,何来罚?” 谢宗临倏地一掌拍在桌案上“你可真是越发有规矩了,你可还当我是你父亲?” “正是因着当您是父亲,儿子才不欲将事闹大。” 谢宗临紧紧盯着儿子。 他儿子这话的意思便是此事若是捅到老太太那里,他是占不到好的。老太太对陆听溪喜爱非常,视若亲女,得知陆听溪被他责罚,怕会训斥于他。没将事闹到老太太那里,已算是看在他是他父亲的份上了。 他平生最恨被人胁迫。 谢宗临冷笑两声“成,不罚就不罚吧,往后你们也不必来给我请安,你们的事我也不再管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可好?” 谢思言也冷声一笑“随父亲的意吧。”拂袖而去。 他才一出门,就听得身后传来一连串巨响,听那响动,似是父亲将博古架上的东西一股脑扫落在地。 谢思言面无表情,径出了他父亲的院子。 二更时分,贾氏正在屋里坐着对账,忽见木香急慌慌进来。 “太太,奴婢适才去潮音园取土,瞧见少爷跟个女子勾肩搭背地进了湖畔的琵琶小筑。那女子衣衫不整,似是醉了酒,软藤一样攀在少爷身上。” 贾氏蹙眉“他怎这样不知规矩,那女子是他院中哪个丫鬟?” “不……不是少爷房中的丫鬟。奴婢瞧那女子的背影跟侧脸,颇似……颇似二老爷院里的殷姨娘。” “孽障!”贾氏霍然起身,嘱咐木香定要守口,又唤来杜妈妈,带了两个心腹丫头往潮音园赶。 魏国公府大如迷宫,府内光是大小花园就有五六个,贾氏院子后头那个小园子只能算是个小花圃,在府内连个花园也算不上。潮音园内佳木繁荫,风亭水阁不可胜数,但在府内众多园林里,只能算是中等大小。 正是夜阑人静时,贾氏赶到之际,见周遭无人,心中先定了一分,从对岸通路疾步行至建在碧湖水畔的琵琶小筑。 小筑内确实弥散着一股酒气,内中软榻也是褥皱枕斜,瞧着似是有人来过,却并不见谢思和的人影。 贾氏四寻不见,出了小筑,正要再往别处看看,就见丫鬟丁香跑来,禀道“太太,世子爷晚来果真去找了国公爷。两人很是争持一回,国公爷还把半个博古架上的珍玩都砸了。” 杜妈妈给丁香使了个眼色“太太正忙,旁的事回头再说。” 丁香是谢宗临院子里的小丫头,太太一早就吩咐了,国公爷那边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速来报于她知道。这丫头倒是尽责得很,只没个眼色。 贾氏摆手,命丁香作速回去,以免被人察觉。又领着几人找寻谢思和。 “太太莫急,说不得是木香那丫头瞧错了,少爷再糊涂也不至于办出那等事,”杜妈妈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想不到那灵璧县主这样好支使,咱们一戳就动,龙卵那件事办得也算漂亮。奴婢听闻浴佛节那日,还闹得挺大,只后头被世子爷压下来了。那灵璧县主莫非跟咱们那位世子夫人本就有过节?”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