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就走吧。 他转身离开,自顾自走着,走出机场大门,走出人山人海,背影看上去疲倦而寂寥。 身后的几个朋友放心不下想来跟着旁政,又放不下谭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知道,只怕旁政这个人,以后就此要一蹶不振了。 那是旁政人生里最黑暗的一天。 时隔这么久远再想起来,忽然变的没那么耿耿于怀了。 旁政手中的烟快要燃尽了,他偏头又抽了一口,垂眼把烟头按灭。 “不恨。” “事儿都过去了。” 当初被卖掉的药厂如今建立起了盛恒的化工研究中心,当初赤贫如洗的日子也都捱过去了,他结了婚有了妻子,他渐渐在这些岁月中学会了沉默忍让,学会了包容接纳,看起来甚至比当年还要顺遂。 如果说一定介怀的话,大概就是刚才和他飙车那一段路程了。 他一直以来需要的,都只是这样一个让自己宣泄的机会,一个平复当年还是男孩时的自尊和骄傲。 谭禹知道旁政这话是真的。 他向来,永远,都是要比自己成熟的。 “我是真的没办法,哥,那个时候,我不得不走。” 谭禹淡淡呼出一口烟气,那段时光对旁政来说是耻辱,是煎熬,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父亲因为工作失误锒铛入狱,家产全部查封,他作为唯一的儿子,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不是不知道。他狠心卖掉药厂,那几天每天想的就是如何能够全身而退不连累他人半分。 “其实我卖股份的那段时间你是太忙了,忙着筹备和白梓卿的婚礼,忙着你的盛恒,你只要有空回来多关注一下这边的情况,就能察觉到异样。” “我爸出事儿之前我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了,那是他在家待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叫我到书房,告诉我让我快走,什么都不要想,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彻底跟过去的人和事告别。 旁政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虽然是在他走了很久以后。 那时候如果谭禹不走,别说那个药厂,他跟他合伙,名下所有的资产都会被彻底清查一遍,说不准还会连累家人。 他卖掉他的股份,一部分原因是这样,一部分原因也确实是他需要钱。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在要走的前夕,白梓卿竟然找上了门。 谭禹叹气,“我也没想到她会找我,大半夜的,她在我门口就差给我跪下了,把话说的一点退路都没有,当时我就想啊,这黑锅我背一个也是背,背两个也是背,反正在你们眼里我已经那样了,也不差这一条罪名。” 旁政不说话,谭禹睨了他一眼,坏笑。“是不是觉着我挺坏的,这事儿憋了这么多年没说,一定要等这时候告诉你?” 旁政动了动,淡淡道。“那就别说了。” 他是真不想知道了。 “她得了病。” 谭禹阻拦旁政要去开车门的手,大喊了一声。 旁政不出意外的停下,隔着车看谭禹。 “可能……以前跳舞的时候伤着了吧,也可能是你们要结婚之前检查身体查出来的,子宫异位,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明白。”说这个的时候谭禹尴尬挠头,“反正你也知道,舞蹈演员吗,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避孕吃药保持身材什么的,大夫说以后都怀不了孕了,你妈也不知道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海总医院遍地都是你家老太太的眼线,她曾经找过她,话说的很不给余地,大概意思就是让她走。” 旁政眼神震动,“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你准备婚礼那段时间,恰好那时候国外有个舞团找她做女独舞,机会难得,其实选择已经很明显了,她要是瞒着这事儿跟你结婚,以后那日子肯定不好过,你们家老太太那脾气不能给她好果子吃,她跳舞跳了小半辈子,干这行的,你知道,牺牲最廉价的东西可能就是家庭,爱情算个屁。至少,你们旁家和舞蹈,她总得抓住一个啊。” “她哭了挺长时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