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照旧在上一次的建章宫,来的人还是那些人,只不过比起登基大典之后的那顿宴席,这一回,大多数人都放松了不少,相熟的官员私下里低声说着话。 大安朝民风不似前朝那般严谨,虽说这种场合男女照旧不能同席,但也不必再隔着屏风,主位在上,皇帝的左手边是朝臣,右手边是女眷,泾渭分明。 皇宫中的宴席自然不止单纯的吃个饭,太乐令邱金成安排了歌舞助兴,所有人按照品级依次而坐,安阳侯府虽说是勋贵之家,但在皇室宗亲的面前还是不够看,虽然不至于到末流,可谢瑶光坐的位置,却是连萧景泽的脸也看不清的。 霍氏姗姗来迟,她独身一人,没有带两个儿媳中的任何一个,也没有带凌芷彤。 靖国公论爵位乃是一等,论官位乃是超一品,霍氏的座位自然在最前头,她一落座,便远远地冲谢瑶光招了招手,亲昵地说:“小七,来外祖母这儿坐。” 凌氏虽然厌恶她,但面上的功夫一向做得很足,微微点头,示意女儿过去。 谢瑶光觉得奇怪,上辈子她不爱出门,根本就没有来这场宴会,反倒是凌芷彤因为一件小事大闹宴席,从此刁蛮的名声长安城无人不知。 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谢瑶光在霍氏身畔坐了下来,她环视周围,心中却隐隐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满桌的珍馐美馔,谢瑶光却有些食不知味,她依稀记得上元宴上还发生过一件大事,可这会儿却怎么想不起来了。 霍氏见她并不动筷,还以为是因着没人布菜的缘故,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可是不习惯?” 谢瑶光轻轻摇头,目光同主位上的少年帝王撞了个正着,她心里一慌,忙不迭地低下头,错过了萧景泽嘴边的那一丝笑意。 怔忡间,轻歌曼舞换成了激烈的鼓点,一群身着宽摆长裙的舞女旋转着踏上了大殿中央,似乎每一步都应和着鼓声,这些人高眉深目,一瞧便知绝非大安朝人,随着旋转的速度加快,谢瑶光只觉得头晕目眩,竟瞧不清楚那些人的面容。 恍惚间她终于想起了什么,脑海中警铃大作,瑞平二十八年的冬天,先帝崩,新帝立,次年上元节,新帝大宴群臣,有匈奴女子混入乐坊,意图借机刺杀皇帝。 这群人很有可能就是太史令记载在史册上的刺客,谢瑶光记得,萧景泽便是因着这次刺杀伤了心肺,往后数年顽疾缠身,才叫萧承和钻了空子,借自己的手害死了他。 她目光紧紧盯着这群舞女,这辈子事情绝不可能再重演! 可时间紧急,她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皇宫大殿不是她能任性妄为的地方,她只能聚精会神的留意着这些人的动作,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 果不其然,乐曲过半,那在最前头领舞的女子忽然拔下头上的发钗,扑向了座上的君王。 一直紧盯着她的谢瑶光来不及多想,顺手抄起案几上的菜碟朝那女刺客掷了过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案几上跨了过去。 那盘子虽然没有击中此刻,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洒了一地的汤水使得她脚底一滑,心知行刺之事已然败露,她双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转身揪住了谢瑶光。 因前朝有使者行刺皇帝,所以从那时起,入大殿者不得携带兵器,在座的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后,有那胆小的立时尖叫起来,凌氏看到被刺客抓住的谢瑶光,满心满眼全是焦急。 靖国公凌傲柏倒是有条不紊,冷眼瞥了那女刺客,“建章卫尉统领何在?” 负责建章宫防卫的卫尉统领周昌照一身冷汗,躬身道:“臣在。” “领二百卫士包围前殿,通知羽林军护驾。” 周昌照领命而去,凌傲柏这才慢悠悠冲那刺客道:“你最好将手上的小姑娘放了,本将军还能留你一条全尸。”比起祖上的封荫,凌傲柏更喜欢大将军这个称谓。 那匈奴女刺客啐了一口,用生硬的汉话道:“她是你的外孙女,想要她活命,放我走!” “你做梦!”谢瑶光自认不是心善之人,只要她一想起上辈子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