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交著,便似不能移开。 伸了手寻着她的,紧紧地扣在指间,目光里极快地漾出浓情来,声音低哑如同叹息,“阿楚,我想你想得紧。” 易楚心头颤一颤,垂了头俯过去,滚烫的泪水瞬即湮没在他濡湿的发间。 少顷,收了泪,柔声道:“水凉了,我唤人抬水过来。” 杜仲牵住她的手不放,“不用了,反正夜里也得再洗。” 话语间,几多旖旎与缠绵。 易楚了悟,禁不住红了脸,转身便走,想一下,又从屏风上扯过棉帕扔了过去。 也只是沐浴的工夫,天色已经暗下来。 院子里点了红灯笼,被风吹着一摇一晃,那红色的光影便随着摇摇晃晃,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屋里也多了几分红色。 因燃了火盆,杜仲没穿夹袍,松垮垮地穿了件鸦青色道袍,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净房走出来,极自然地将手中棉帕递给易楚。 易楚怀胎已是第六个月,身子比往日丰腴了许多,不方便跪着,只能坐在炕沿上。杜仲则半蹲在地上,方便她绞发。 看着他别扭的姿势,易楚忍不住笑骂:“以往我不在你不也是能自己绞头发,这样蹲着也不嫌累?” 杜仲不答,越发往前凑了凑,将脸俯在她腿上,低哑着再说一遍,“阿楚,我想你想得紧。” 易楚愕然,相识以来,好似她还不曾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大街上,鞭炮声次第响起来,有淡淡的硝石味儿混杂着饭菜香气飘过来。 冬雨跟冬雪静静地站在廊下。 小丫鬟忍不住,悄声问:“冬雪姐姐,厨房里饭菜都好了,再不摆怕放凉了。” 冬雪轻轻掀了帘子往里瞧,暗红色的光晕下,易楚仍是坐在炕沿上,而杜仲半跪着偎在她怀里。 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已经好一段时间了。 冬雪蓦然感觉眼眶有些湿,这是不是就叫做天荒地老,天长地久? 饭菜温过一遍后,屋里终于掌了灯。 年夜饭是易楚老早就定好的,因杜仲说过会回来,所以尽都依了他的口味。十二个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还特地烫了壶上好的竹叶青。 杜仲倒了满杯,又给易楚倒了半盏,“总是过年,尝一口。” 易楚自不会拂他的意,轻轻与他碰杯,“祝伯爷来年顺遂如意。”小口抿了下,不意这酒酒劲十足,连连夹了好几口菜才止住那股辛辣。 虽是不胜酒意,易楚仍是勉力陪着杜仲将那小半盏酒喝了下去。 这两个月,她养得确实好,皮肤细嫩红润,被大红灯烛映着,加上有了三分酒意,言语行止比往日更多几分娇媚与慵懒,只是望着杜仲的眸光仍是温柔,水草般痴痴纠缠着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