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妈放不下心,急忙给她翻出干净的睡衣,“快换好。” 秦苏换好睡衣,重新躺回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于是在夜深宁静,所有人都沉睡的时候,她打开房门,就这么穿着睡衣游离过后院,进入写着厨房重地,宾客止步的房间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剧痛过后,她以为她会死,跟那些枉死的人一样走过奈何桥,然后喝一碗孟婆汤,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的投胎转世。 可是她没死,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很混乱,楼台亭阁变成了高楼大厦,大街小巷变成了又平又宽的柏油马路,连那些头可断血可流却不可断发的男士也变得发型各异,还有她最引以为傲的厨房…… 她不想提厨房的模样,她进入的瞬间眉头就从来没有平顺过。 油烟,油垢,炭火,厨具,连灶台都是千变万化,她甚至觉得她手中的刀具都不再是曾经的味道。 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第一个月她用来接受事实,第二个月她用来适应事实,第三个月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完全融合进这样的事实中。 虽然因为油锅的刑罚让她心生畏惧,但她还是在三个月后首次进入了那间厨房。 刀很轻,握在手中时,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秦苏看了一眼漂在水中的白豆腐,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就这么放置在掌心里,右手的刀在灯光的照耀下晃动开道道刺眼的微光,片刻过后,她就这么将豆腐放回水中,接触水面的刹那,原本还是一整块的白水豆腐如同含苞待放的小花蕾瞬间绽放开,一丝丝一缕缕,如同豆芽大小,根根分明的浮动在水面上。 御膳总司,沧源国唯一一个女性御厨,更是唯一一位正四品总司女官,她从五岁开始学习刀工,卧薪尝胆到十五岁才第一次挥动大勺,那个时候她还是跟在师父身后的一个小小帮厨,第一次为皇室执勺是在二十岁那年年底。 沧源国有一年下了十年来最大的雪,京城里物资匮乏,邻县的物资因雪封路而导致连皇城都得有一段时间过得相当拮据,也是那一年,她第一次锋芒毕露。 秦苏只做了一道菜,便是用的精湛刀工以及蓄势待发了十几年的技艺。 当年的皇城除了一些残留的干货家禽外,新鲜时蔬几乎所剩无几。 秦苏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下铤而走险。 她将鸡笼中陈妈本是留给她补身用的鸡拿出来,又瞥向笼中咕咕叫着的鸽子,还有那几只养来下蛋的鹌鹑。 一刀落下母鸡颈脖,它扑腾了几下便气绝,滚水淌过,快速除毛,随后就顺着颈脖上那个小小的口子整鸡去骨,放置一旁入料腌制。 去骨这个工程虽然只要好好锻炼就可以完成,但取到内里不剩一块骨头,只怕是得有个几年的功力。 鸽子亦是如此处理,将所有胸骨从脖子上那个小小的伤口中掏出,然后上料腌制。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她小心翼翼的将鹌鹑塞进鸽子肚子里,合上那道伤口,竟看不出内有乾坤,按部就班的又将鸽子塞进鸡肚中,封上口子,烧制滚油,将腌制好的鸡淋制金黄色,入紫砂煲中,放入她细选的配料,小火慢慢炖制。 翌日,一大早起来的裴家兄妹,一个睡意惺忪的去准备所有人的早餐,一个拿上简单的出海工具,就这么啃着白馒头走出了旅店。 裴小昕以为自己是梦游了,诧异的揉了揉双眼,她首先看到的是豆腐框里散开的一条条似条物状的东西,起初以为是面条,谁知拿起来一看才知道那是豆腐被切开后成型的模样。 她警觉的退后一步,又发现放置在灶头上正炖的噗嗤噗嗤响的砂锅,慌乱中揭开盖子,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扑面而来,惊得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腿:“疼。” 踉跄一步过后她觉得有什么东西闪过了自己的眸框,定神一看,灶台正中放着一张纸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