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落到今日这个地步……采蜜心中……委实开心得紧……” 开心?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柔声道:“采蜜是为了公子才去接近的驸马,到头来,却喜欢上了驸马爷……”她说着说着眼泪忽然就冒了出来,“可是驸马爷,却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甚至一刻也没有把我当成是小妹妹,采蜜不得已,唯有狠下心肠背叛他,而如今,我终于如愿以偿回到公子身边,可我为了公子做了这么多事,他也只把我当成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我才知……这世上,根本从来就没有人在意过我的死活……” 她闭上眼任凭泪水直流,又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可是公子竟然这样待你,哈哈哈,如若驸马瞧见公主此刻的模样,纵然他再爱你,你在他心中,也会不是清白干净的了。哈哈,哈哈哈,至少,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采蜜一个人是悲惨的,不是么?” 我单手抚额,这姑娘的心灵已经扭曲至此,我自认为和她是没什么话好说,索性一脚掀翻床榻边的那盆热水,毫不客气的让她滚蛋。 大抵是这番动作在她看来是我恼羞成怒,她更欢快的笑了起来,眼见她又要面目狰狞的说什么吓人兮兮的话,风离不声不响地出现在门口,“你先退下吧。” 采蜜紧张的回过头,恢复了娇弱可人的模样,拾起盆子匆匆出了屋。 风离入屋后淡淡的瞟了我一眼,踱至窗边,负手而立,良久,道:“昨夜良辰美景,公主可还受用?” 我无法出声,只能默不作声的瞧他。他静了半晌,道:“夏阳侯急召回少主,他离开不到两个时辰,本欲带你走,却叫我拦了下来……我答应少主,待所有事尘埃落定之后,我再把你交到他的手中。” 他回过头来,勾唇微微一笑,“不错,眼下我不会放你走,既然所有人都着紧于你,不论最终谁赢谁输,只要你还在我手上,他们就只能受制于我。” 我垂下眼,原来这就是他要聂然占有我的真正原因,他认为,一旦食髓知味,聂然就不会轻易对我放手。 风离见我毫无生机的蜷缩在床角,对我的这种反应极为满意,“你是否还在等宋郎生来救你?” 我微微抬眸,像是有所反应,眼睛仍不瞧他。 “恐怕你是要失望了……少主派去京中传消息的人在半途中被我的人杀了,故而宋郎生根本就不知道你被我困于此处,更不知道你昨夜经历了什么……” 我心口一窒,昨天夜里风离果然守在门外监视着我们,如此看来,聂然也并未真的有心要引宋郎生来救我,他只不过是为了让风离动手阻挠,如此一来,风离自然就不会一直留在屋外查探虚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聂然与风离毕竟还是一条战线的人,他也确实没有理由要让宋郎生逃出险境。 想到宋郎生大抵真的不知道我被困于此处,一种难言的难过攥住我的心,风离见我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又道:“不过就算他找来了,也未必能进得来……你可知这是在何处?” 风离道:“此处乃是睿王王府。” 我微微一惊。 睿王,父皇的几位皇弟中最为骁勇善战的一个王爷,他为人刚正不阿,虽非帅才却是大庆的一员猛将,常年在外镇守边关,在京中是极有名望的一位王爷。 这般想来,风离所易容之人多抵是睿王府邸的管事或是亲信,难怪他有恃无恐,睿王与他的妻儿皆不在京中,谁又能想到失踪的公主会堂而皇之的被绑在王府之内? 最糟糕的是,当年父皇为了犒赏睿王战绩在加封时,还准许这个皇叔在府中驻有府兵,如无圣上谕令,任何人不得擅闯。 “公主可知我为何要囚你至此?”风离从袖口中慢慢掏出木盒,打开,把玩着盒中的兵符,“此处离西郊大祀坛极近,方才那钟鸣之音,正是祭天大典开始之际,太子此刻踏入祭坛,从迎帝神到进俎奏咸平之章,再到献礼跪受福……”他闭上眼细数祭天仪礼,“直待最后望燎奏佑平之章,钟鸣之声会再度响起……” 他再度睁眼,定眸看着我,语气却是冰凉森寒,“轰隆一声,灰飞烟灭,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他的衣袍被风吹得翻飞扬起,眼神似险刃一般锋利,在这靡靡之晨尤为慑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