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个幼时便相视的青梅竹马,感情甚好,却恪守成规,谁都没有越界。 门当户对,彼此又情投意合,家里长辈也相当支持看好,几乎是没有比这再好的婚姻了——可偏偏,贺知洲的大哥在打仗的时候出了事,至今都卧床未醒,毫无意识。 换个比较熟知的词,就是植物人状态。 他大哥每天只能靠着首都的仪器勉强度日,说不上哪天便真的一命呜呼,而事实上,这位大哥最终的结局,似乎也并不太好。 万幸咬着筷子,碗里的面条快吃完了。 陈晓白果真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他咋不自己过来呢?” 当年送孩子下乡的,说是要去锻炼,可实际上多有舍不得孩子的家长,离得近的,把孩子给送到地方再走的都有不少。 如果想来向下看看,那他大哥不如自己过来呢。 贺知洲也没在意,这么多年这么说的可能也挺多,闻言笑了笑,说,“在床上躺着呢,来不了了。” 陈晓白闻言一愣,下意识的以为他大哥大概是受了伤,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我不知道……” “没事阿姨。”贺知洲一笑,“这哪儿能怪你呢,我也没跟你说,你怎么会知道呢。” 他的口音有一种天性的京城话,大概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万幸听着这熟悉的口音就觉得有些许的亲近,见贺知洲也没有个难受的样子,便继续的低头扒拉起了面条来。 吃完饭,一家人午后也没什么事儿干,便在那开始干起了一些比较闲散的活。 万幸坐在凳子上,帮着陈晓白摘豆子,摘出来的小豆子就放在一边的盆里,晚上可以炒着吃。 这种豆子就算是用白水煮着也好吃,带有一种香甜软糯的味道,只不过生长在比较高的树上,而且不轻易掉落,除非有身手灵活的大人跟着一起去,否则小孩子自己是弄不到的。 山上冬天还有不少这种树,万中华是刚才出去了一趟弄了些回来,这几天正好能让两个孩子万幸饱饱口福,加上贺知洲在,吃点好的也能补补身子。 “知青晚点儿就要进村了吗?”陈晓白有点讶异了。 贺知洲点点头,“我不愿意跟着他们坐牛车来,是自己先过来的,大队伍还在后头,路上好像有个小女孩儿身子不舒坦,脚程慢的很。”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孩子能提前这么些天过来。 说到这,陈晓白不由笑了笑,想起了贺知洲刚才的饭量,不由说道,“你走的时候,是没带干粮吗,这么一路饿着过来的?” 贺知洲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他胳膊有伤,老孙头昨天给他重新包扎过,这会儿不耐动,一只手也没办法做什么精细的活,便只能在那坐着看陈晓白三个人在那剥豆子。 闻言他说,“这不是那一车人都没口粮,我估摸了路程,带了两天的走,剩下的都给他们了。” “听你说的这意思,来的人还挺多?” “不少,得有七八个人。”贺知洲想了想,最终给了个比较准确的数字,说,“有八个,带上我就是三女五男,都是中学毕业的学生,有一个岁数大点的念到了高二。” 陈晓白敏锐的捕捉到了贺知洲话里的信息,便问道,“那咋不接着继续念了?高中要是能毕业的话,是管分配工作的,到时候招工都干的是文职,清闲的很呢。” “家里出了事吧。”贺知洲顿了顿,没说太详细。 陈晓白了然,旋即叹了口气。 这也是难怪了。 就连她父亲那一辈认识的一些老朋友,秦国毅身为大学教授,一阶文人,还有个沈荣思在前面护着,都免不了受到了不小的波折,何况是别人呢? 万幸这时候问道,“妈妈,那知青们来了之后,他们都要住在哪呀?能让这个哥哥住在咱们家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