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同时直起了身子,伸着脖子往医院大门口看。 不多时,车辆到了门口。 万中华把驴车拴在树上,大晚上的,也不怕被人顺走,毕竟还有看门的人在这。 万幸被陈晓白抱下驴车,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树底下呆坐着的那人。 确实是万报国。 不止他一个人,在他的身边,还围绕着不少穿着朴实的乡亲,按理说人多热闹,可在他们周遭,却只能感受到一种名为悲伤和绝望的情绪。 夜晚安静,声音传的也就更远。 “节哀吧,这年头,天灾**的都不好过,娃没了,好歹走得快,没啥痛苦。” “是啊,孩子还小,啥都不知道,再生一个就是了。” “就是,趁着你还年轻……” 张敏静疾行的脚步霎时间停下了。 旋即,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无数雪花点点疯狂涌上,好一会儿,才察觉到了手心一抹滚烫的温度,她一低头,才发现是万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身边,用自己的小手,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 “好孩子……”张敏静声音喑哑,颤抖着用手摸了摸万幸的头。 万幸看了眼树下的人,浑身充满着茫然无助,可人到了某种时候,反而是流不出眼泪的。 她喊了声,“四伯父!” 孩童清脆的声音在深夜响起,所有人都扭头看了过去,不少乡亲自发让开了路,大概看出来了,这是一家人。 一行人走到了万报国身边。 万报国这才抬起头,双眸和鼻尖通红,脸上却没泪痕,只眉骨间的沟壑更深,相当疲惫的样子,“娘……” 张敏静看向了万报国怀中像是正在熟睡中的孩子,颤巍巍的,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说,“孩子……咋样了?” 万报国终于捂住了脸,摇头,带着哭泣的声音说,“孩子没了,没了——!” 四周不少看到了全程的人,听见这一声悲悼,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冗长的叹息。 有热心人主动说,“孩子送来的时候,出气儿多进气儿少,连喊都不会喊了,只知道打摆子,大夫抢救了半个小时,也没抢救过来。” “是啊,我看那小大夫,大冷天的急的一身汗,身旁的几个护士都哭成泪人儿了,设备该上的都上了,也没能把孩子从阎王殿里拉回来。” 有人抽起了烟,烟雾中沉默的点点头。 张敏静终于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夜幕发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长吟。 万幸也忍不住看向了老幺。 她甚至连这个孩子叫什么都没能记得住,乡下孩子众多,基本也都想着赖名好养活的道理,没谁喊大名,整天都是‘狗蛋’、‘狗娃’、‘水娃’之类的叫着,像万志高那种能叫‘小高’的,都已经是寥寥无几了。 老幺一直都叫老幺,不光是万家的人,就连二房的人,大概问及他的大名,都没几个会知道的。 万幸忽然扭过头,重新看向了驴车。 万胜利自始至终都只站在驴车的边上,一步都没过来。 她目光一转,却见睡了一路的万忠军摇摇晃晃的从驴车上爬下来,脚步虚浮,但却似乎终于醒了的样子。 瞧着这边有人,万忠军眯了眯眼睛,大着舌头往这边走了两步,一叠声的问,“出、出啥事儿了?!” 没人理他,隔老远都能闻见他身上的酒味。 陈晓白垂着头,沉默的把几个孩子拉的远了一些。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