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一股隐秘的庆幸。 她在得知萧绎损兵折将时,真的怕极了吴家人别出什么事。在来的路上,她反复惦记着吴均将军、吴纪和吴琪。 吴纪已然如此,她亦痛心万分。不幸中的万幸,吴琪还好好的。 萧妙磬不觉间挽紧了吴琪的手,安慰她道:“敏晶,别太难过,振作些。” “……嗯。”吴琪低低应了声,带着哭腔,可下一瞬她就再也撑不住了,泪如雨下,整个人也像是没了力气般的软倒。 萧妙磬连忙扶住吴琪,心提了起来,“敏晶……” 吴琪说不出话,只是哭。 萧妙磬忽的想到什么,脸色发白。打她来此就没见到吴纪和吴琪的父亲吴均将军,因着路上听将士们提到,他们是分了几路逃亡的,还有别的将领率领残兵走了别的逃亡路线,她便下意识觉得吴均在那些将领之中。 “敏晶,吴均将军……” “父亲死了。” 吴琪的话让萧妙磬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死了? 吴琪泣不成声:“前天晚上,我们遭遇追兵埋伏,父亲让我们护着主公先逃,他领人殿后……” 之后就再也没能和他们会合了。 吴琪扒住萧妙磬的手臂,像是抓住仅有的最后一点支撑,她捂着眼哭泣,“我们武将能战死沙场,是为荣耀,我虽伤心,却也知道父亲是求仁得仁。我难过的只是我们为他收尸都不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孤零零的躺在野草里,或者他的尸身是否被敌军拿来泄愤……我和家兄,我们不孝啊……!” 萧妙磬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抱住吴琪,两个身子在冬日寒风里轻轻颤抖。 这就是战乱的年代啊,每个人都是朝不保夕,她们都该习惯的。可是吴纪断臂,以后无法再挽弓射箭,整个吴家就只剩下吴琪一个姑娘支撑门楣。 对吴琪的心情,萧妙磬感同身受。往后吴琪要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艰辛。 她会鼓励吴琪,陪着她往前走的。 怀里的吴琪哭声渐渐低了,但散落在各处歇息的将士们,他们抑制的哭声仍旧飘荡在萧妙磬耳畔。他们也有感情好的同袍牺牲,也要坚强着擦干眼泪,继续向前。 萧妙磬拍着吴琪的背,听着吴琪一个字一个字,充满决心的喃喃: “月神穿云,总有一天我要拉动它,继承家兄的神射手之名。” “我不会辜负父亲和家兄,不会辱没吴家,更不会辱没江东!” 良久之后,萧妙磬把吴琪送回了吴纪那里。 吴纪换过药重新包扎,脸色好了许多,只是断臂一事对他打击不小,他没心情同萧妙磬说什么。萧妙磬也体贴的留他们兄妹休息,她走远,打算去萧绎那儿看看,不想在路上就碰到萧钰。 显然萧钰已经和萧绎谈完,让萧绎歇着了。 萧妙磬忙快步过去,从一个士卒手中接过轮椅。 月光下,萧钰的侧脸犹如皎皎玉石,却分明染着言语所不能描绘的沉痛。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对话,萧妙磬却知道该去哪里。她推着轮椅,走到远离将士们的一处背风的土坡下。这里生长了不少枯草,萧妙磬帮萧钰从轮椅上下来。他们坐在枯草堆上,背靠土坡,面朝一片广阔的原野。 一轮霜白的月就挂在原野上,漫天星斗纷杂而冷清。月光落在萧钰面庞,凉如水色,清清浅浅,氤氲出一片幻梦般的清辉。 这本该是无比美好的画面,可经历了今天的事,从萧钰身上散出的尽是沉重无奈的气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