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哪有什么心思跟他寒暄?她背上还痛着呢,赶紧打爽之后回房养伤是正经。 她道:“你今儿就是来讨打的,就不用假惺惺了!” 晏衡服气。道:“你想怎么打?” 李南风道:“简单,你也知道我们李家世代书香,都是明事理的人,虽然你理亏,得罪了我,但我宽宏大量,也是个温柔衿持的大家闺秀,绝对不会借势冲你下狠手的。 “呆会儿你趴着别动,老老实实让我打几下就完了。” 晏衡听到她说“温柔衿持的大家闺秀”时都快要笑死了! 不过来都来了,也没什么好费口舌的。 他说着就伸手解衣带。 李南风抬头:“你干什么!” “脱衣裳打板子呀!”晏衡执着腰带比划起来,“你是个衿持含蓄的千金大小姐,我衣冠整洁地走进来,难不成你要让我披着一身血肉模糊走出去? “那你泼辣恶毒的名声可不是就传出去了?我脱了衣裳让你打,打完了再穿上,体体面面走出去,也是为你着想。” 李南风脸沉了。 这厮果然是个死不要脸的家伙! 前世里堂而皇之登她的马车,如今乳臭未干,居然就敢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敢情他这不要脸的劲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还是说以为耍个流氓她就会下不了手了? 要不是她眼下行动不便,她这会儿棍子早已经扑上他身了! 冷冷望他半刻,她深吸气道:“晏世子真是多虑了,你皮这么厚,轻易怎么会被打得血肉模糊? “不过既然晏世子这么体贴我,那么梧桐,你还去寻身衣裳来让世子换上,等我打完了再把他自己的衣裳给他穿。 “多备几身,虽然打不烂这身皮,但万一吓尿了也是怪麻烦的。” 梧桐响亮地称着是,下去了。 晏衡瞧着,看了眼珠帘方向,反倒皱起眉头来。 他也不耐烦搁这磨叽,既然要打那就打好了,方才他解衣裳,便猜想以她的臭脾气早就该二话不说上前动手了。 他是来挨打的没错,但也没人说他得被打到什么程度,只要她动了手,他让她两下不还手,这事也就算完了,他也可以麻溜地回府去。 可她怎么就是没动呢? 这可不正常! 这婆娘该不会是还要憋什么大招吧? 这么想着,他就眯眼撩起了珠帘。 李南风道:“干什么!” “我问你在干什么?” 晏衡上上下下地打量里头,珠帘不影响光线,罗汉床上坐着一身软纱春衫的她,腰背僵硬地挺着,脸上一脸惊怒,仔细看脸颊两边还有些浅浅的印子,就像是在枕头上趴了很久一样—— 除此之外,几个丫鬟脸上也有点惊色,可是也还好,看不出来想挖坑的模样。 他嗅了嗅屋子,然后道:“你在服药?” 李南风顿住。丫鬟们也看向她来。 “你生病了?”晏衡皱着眉头又继续问。再嗅了嗅,又自语道:“不对,这是伤药的味道,不是内服药。你受伤了?” 李南风翻了个白眼。 “怎么伤的?”他问道。 李南风原是不想他知道的,挨了打这种事总归不那么好听嘛,不过一想到这顿打是怎么挨的,又觉得不让这家伙知道知道她为他们母子俩付出过什么代价,实在也太便宜他了! 她可不想做无名英雄,该让这家伙感恩戴德的事,她没道理马虎。 于是道:“这还不是托你的福?” 晏衡若有所思点点头,眯眼道:“被你母亲打的?” 李南风冷哼着,没说话。 有点良知的此刻就该知道愧疚了,就该后悔没恭恭敬敬在她面前跪地称谢了。 还不赶紧死过来趴下! 晏衡愣看了她半晌,却呲牙笑起来:“原来如此。” 又道:“那还真是恶有恶报!我说呢,怎么今儿这么装模作样,居然没有拿起棍子直接扑了我再说话,原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看来老天爷还真是有眼,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李南风没想到他这样无耻,歪靠着的身子哧溜一下支楞了起来! 但那厮不但不自省,说着居然还提袍坐下了!他倾着身凑过来,幸灾乐祸道:“说说一共挨了多少下?哭了多久?” 指望他上当?做梦去吧! 分明她就是为着她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半夜跑出来想撺掇林夫人,当他不知道? 还有脸说是为了他们?! 他能听从林夫人的指令拎着礼过来就不错了,想蒙他,想让他趴地把她当大恩人?想得可真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