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来。 其实关于水痘这事儿,李南风是怀疑过裴寂的,因为在这条线上,这世改变最大的是裴寂,前世他可是自由的,如果说是人为操作,那完全有条件下手。 而这一世他被软禁起来,她又至今无恙,这不是太巧了吗? 然而如果连这也是裴寂做的,那韩拓莫非对他们李家就从没下过手? 虽然也可以认为他的目标只是因为有篡位的野心,可是她还是不相信他会在对晏家下手的同时,对李家就放了一马,这完全没有道理……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坚信只有从她前世的行走轨迹上才能找出端倪。 裴寂身边的人不认识杨琦的可能性不大,而对方又机警地想反过来追踪杨琦,不管怎么说,都可见是有秘密的。 “你跟晏世子说了吗?” “说过了。说的明明白白地。” 李南风点头:“那你去办你的事吧。如果再遇到这个人,切记留意一下。” 晏衡既然知道,那肯定会有提防,但这个蓝衣人又是干什么的?她不能忽略了。 杨琦走后,她剥了两颗莲子,又还是跟梧桐道:“你差个家丁去竹心庵告诉一声裴寂这件事,让他当心些。” 至今为止韩拓还没有露面,姜图被捉,裴寂被软禁,韩拓一定会有所动作。 世仇未除,裴寂这个掌握着诸多线索的证人,自然不能有危险。 这个时候宁可弄错也不可放过,当然还是谨慎为上。 家丁奉了李南风的命令到竹心庵,裴寂已经把人都召集起来说过话了。 听得他是来转达李南风的嘱告,他眸色又深了几许。 连她一个弱质女流都看出来问题,可见他的处境有多么明显了。 他回话道:“告诉县君,我知道了。” ……绣娘量完尺寸,李夫人又坐下与李挚商量了一下礼服样子,李南风再进来,已经接近尾声。 婚期在八月初,前世李挚成亲也是在八月,不过不是这一年。 送走绣娘后李挚道:“你莲蓬哪来的?” “后园子里摘的。” 李挚拧她耳朵:“还瞎说,这么会儿功夫你能下湖?” 李南风知道他成心跟她过不去,不跟他纠缠,拿着莲蓬回了房。 金嬷嬷伴着李夫人从屋里出来:“这次的绣娘据说很不错,从前专给大户人家制礼服的,要是做的好,回头咱们姑娘的礼服也可交给她们做。” 李夫人道:“她呀,八字还没一撇呢。” 但是金嬷嬷瞧见晏衡近日往府里来的这么频繁,却觉得李南风八字这一撇,已经划开好长啦! 盛夏的太阳从升到落,从明到暗,到了傍晚,暑气渐退,人声渐消,只余下院里的蝉鸣声格外清晰。 街头客栈里,长袍于身的男子凭窗而立,尽管视线所及之处不过是静寂的黑夜,他蹙紧的双眉之下一双眼睛也锐利如鹰。 房门处传来剥啄声,他目光微敛,负手转身,翻开桌上一只茶杯,漫声道:“进来。” 门推开,蓝衣的青年走进来,躬身行礼:“主上。” 男人执着壶把茶斟到七分满,递了给他,说道:“今日好些回来得晚些。” “主上,相国寺那边似有不妥。” 男人又执壶斟了杯茶,端起道:“如何?” “属下在那相国寺外发现有身手极好的人潜伏在人群里。” “怎么个好法?” 蓝衣青年的神情凝重,但男人姿态闲适,岿然未动分毫。 “属下不过是一个错眼,便把他跟丢了。” “你是觉得他在盯你?” 蓝衣青年沉吟:“那倒不像。他明显不认识属下。” 男人轻啜着茶:“那就不管他。”说完他道:“说说正事。” 蓝衣青年道了声“是”,垂首道:“属下去过竹心庵,庵门紧闭,挂出了庵内佛像整修的牌子,这明显是托辞,而庵外四面都有人埋伏。甚至尼庵里头也有侍卫看守,要强闯恐怕不容易。” 男人道:“裴公子呢?” “看不到人。” 男人轻“嗯”了一声,又踱回窗边:“看不到人,那是有点为难。我也已经好久没跟他一起喝过茶,很想请他出来见个面。 “——小常,”他微微侧首,“你去安排一下,今夜里,请裴公子出来坐坐。” “小常”想了下,颌首退了下去。 男人手支在窗台上,看着满城星星点点的灯火,微微勾起的唇角看上去十分惬意,但他一双眼睛,却如寒夜般阴冷。m.BJzjNF.coM